“凌宇,凌宇?”
身后的人拔高声音喊了一声,赵凌宇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都还没有散去。
他两辈子加起来都不曾这么正式地说过这些有肉麻嫌疑的话,但每一句,都是肺腑箴言。
一年又过去了,想起当初重生时的惶恐,那些挣扎和阴沉都遥远得有些不真实。他是真的感激,感激这段奇遇,也感激孟池朗。
而现在那人和他说:我也是。
不论是这份感激还是幸福的心情,还是那一句‘我爱你’,他给予了同等的回应。
赵凌晟错愕了一瞬,很快整理了表情,快步上前调侃道:“我说你一个人躲起来干什么呢,我喊你都听不到,原来是有女朋友了啊。”
“怎么样,来真的吗?什么时候带回家?”他说着左右望了望,没发现应杰,有些为难起来。见他点了点头,赵凌晟也不在意两人在沟通上存在的这点障碍了,玩世不恭地道:“动作要快点啊,不要被人抢走了。”
他实在高兴。
每年饭桌上一个固定节目就是听老爷子数落自己,原本赵凌宇没有进公司时,那些长了他几岁的哥哥姐姐一个个早脱了干净,以至于他爷爷和爸爸只好盯着他,势必要叫他收心回来接手公司不可。
也正是因此,他才一年里三百六十天都在世界各地游荡不让家里知道他的行踪。哪想到一年前,他这个最小的弟弟非常上道地接过了这个烂摊子!
这可把他乐坏了,左右他在经商上也没有赵凌宇的天分,看他爷爷和爸爸满意的样子他是彻底地脱了危险了。
现在饭桌上能抓着他说的就是他的婚事,还有赵凌宇这个连女朋友都没有交往过一个的给他垫底。不过看赵凌宇大有要脱离他战友行列的模样,他这个做哥哥的惊讶之余更为他高兴。
之后老爷子临睡前又将赵凌宇叫到房里,祖孙两个人聊了聊,末了,他爷爷提了一句:“去看看你妈妈吧,听说她最近身体好多了,问问你爸的意思,没大事夫妻俩就赶紧回来,跟一群洋鬼子住个什么劲。”
赵凌宇点头应了。
给他开门的是他父亲,听他说他母亲睡下了不方便见他也不意外。
他母亲在生他的时候一度患上产后忧郁症,看见他情绪就不稳定,后来情况愈演愈烈,甚至做出自残的举动。他爷爷怕她意识不清伤害到赵凌宇,就把赵凌宇接到了身边。
他母亲的情况也没有因此得到好转,后来还是被他父亲带着到国外生活才渐渐好了起来,除非年节和老爷子的大寿都没有再回来过。
也是因此,赵凌宇和父母的感情非常淡薄。
他父亲找着话题说了几句,很是尴尬,儿子除了几个点头回答,没有多余的第二个动作。往年他还有问必答地让应杰转述一些话,现在应杰在他身后却没有开口的机会。他父亲也有感觉,这两年儿子长大了,和他的话也更少了。
赵凌宇并不觉得自己因此有过不幸,也从未设想过如果自己拥有父母的疼爱会如何,就像他不会去假设自己会说话这种如果一样。他天生淡薄,对这些感情都看得很轻,并不执著。
他狭隘的感情观里,从来只会因为一个人喜悲,从不以别人看重与否为难自己。
他父母也没有久待,初一过后就出国了。赵凌宇去送的机,而此时孟池朗也坐上了远去鹤城的飞机。
年后这段时间孟池朗过得不可谓不热闹,七大姑八大姨家里吃过一遍,这些许多年不见他已经忘了称呼和长相的人对他却没有丝毫陌生感,和小时候一般无二的疼爱他。
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一位老姑婆还给他说媒,那姑娘拐了个弯勉强能称得上是他的表妹,才十九岁而已。
之后又跟随父母去深城,连着几天走动,终于回到了海城。
孟池朗睡得昏天黑地,午饭时才堪堪醒来。
家里静悄悄的,他到厨房看了眼,除了锅里给他留了一点粥,什么都没有。他只好自己动手,敲了一个蛋煎了吃。
“儿子,舍得醒啦。”
他妈妈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的,过来帮忙,“你这孩子真是的,人家凌宇早早就上咱们家来了,你好意思睡到现在。”
孟池朗立刻问:“他走了?”
“没呢,被你爸爸拉到书房下棋去了。”
“我去看看,妈,你做好了叫我啊。”
“诶,你这孩子,煎蛋能有多久,你不先吃了再走?”
孟池朗没仔细听,这会儿人三步并做一步已经到书房门口了。推开门一看,果然,在他爸爸面前坐的笔直的人不是赵凌宇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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