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白在李慕嵊的怀里默然望天,半晌就默默闭上了眼睛。
李慕嵊看的好笑,唇角微微弯了起来,却是在唇畔弧度微微一动的瞬间被叶予白捕捉到,叶予白默默道:“你欺负我。”
李慕嵊有口难辩,只好笑道:“怎么敢。”
“那你还笑。”叶予白闷声,太大声却是会惊动军中众人。
李慕嵊摇摇头:“没人会笑你。”只要有我一日,定会护你周全。
叶予白看了她良久,忽然开了口:“嗯,那我等着。”
李慕嵊睁大眼睛,就见叶予白已经脸色红红地闭上了眼。
李慕嵊唇畔微微一动,只觉整颗心都跟着暖了起来。
大军走出去没多久,李慕嵊便挥手示意习子渊过来。
习子渊问道:“将军?”
“邬池的事情,需要派人回去查看。”李慕嵊道。
习子渊眸子一亮:“臣可以!”
“嗯,”李慕嵊微微笑了:“本意就是让你去,这一重任非你莫属。”
看得出来习子渊的激动,李慕嵊接着说道:“只是这一遭你回去,定然不可大张旗鼓,只能孤身前往。我会请陆兄花兄二位大侠也跟着一起。”
习子渊有些疑惑:“您的意思是……”
“邬池事出有因,想必与中原有关,只是邬池毕竟在境外,如若是太过明目张胆,恐会有涉外政之嫌。”李慕嵊道。
习子渊恍然,立时点头道:“我明白了,将军放心。”
“嗯,”李慕嵊颔首:“如若是不放心,定然也不会让你去。”
习子渊拱了拱拳,眼底多了些坚定,再看看李慕嵊怀里抱着的叶予白,他想了想,唇角微微弯起却是一言未发,只行了个礼蹭蹭地跑走了。
李慕嵊戳了戳怀里的叶予白,好笑道:“起来吧。”
叶予白睁开眼,一脸的郁卒。
李慕嵊知他还是别扭,想了想便凑近了一点问道:“我送你去马车?”
沉默半晌,叶予白默然问道:“我在这里,影响你么?”
“当然不会。”李慕嵊信誓旦旦。
叶予白眨眨眼闷声道:“哦。”
李慕嵊将人抱紧,心情大好:“不舒服就告诉我。”
叶予白将头往他怀里沉了沉,安心地闭上了眼。
他们从未有过如此亲近的时刻,饶是在当年,却也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时候,平静而安和。
让人的一整颗心都跟着暖融起来。
陆小凤和花满楼遥遥缀在习子渊后头,紧锣密鼓赶回了邬池。
而白玉堂和展昭则是与众人告辞,准备走另一条路启程回展昭的家乡常州府。
叶予白心底有些难受,碍着动作不便只能努力弯起唇角:“以后再来玩啊。”
展昭伸手和他的手握了握,眼底的笑意温润而清浅:“自然,李兄叶兄若是得了空,也请来常州府上坐坐。”
他这般说着,似乎是忘记了自己的家早就遗失在太久以前,寻都寻不到。
叶予白笑眯眯道:“一定一定。”
李慕嵊将叶予白抱紧了一点,总觉得有点心疼。
他们的家其实也不在了,无论是天策府也好,藏剑山庄也罢,都迷失在了时间的河流里,找不见寻不着,只是与叶予白在一起,这一切似乎是也不再重要。
生活变得通透而简单,却又莫名地充满希望。
“我们要回京城么?”李慕嵊怕叶予白难受,还是给他催了一辆马车,此时的叶予白便靠在暖垫上,认认真真问道。
李慕嵊思索片刻便道:“要回,你不希望回去么?”
对于李慕嵊而言,沙场就是他的生命,他热爱那种驰骋沙场为国冲锋陷阵的感觉,可是如若是为了叶予白,他愿意离开这一切。
叶予白看了他良久,笑意盎然地摇摇头:“没关系。”
没有喜欢或是不喜欢,只想和他一起。
能够在一起一辈子尚且不容易,何况是两世都不曾改变过的情谊。
他和李慕嵊一样,尤为珍惜。
“将军。”外面的传令官道。
帘子被挑开,露出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来。
李慕嵊抱着叶予白挪了个位置,这才问道:“怎么?”
这路程并不平坦,军中众人大多是步行或是骑马,而李慕嵊怕两个小的难过,特意吩咐了一辆马车。
西门吹雪还没开口,就见叶孤城先说话了:“师父,二师父,我和西门想要走一阵子。”
叶予白问道:“回魔教?”
叶孤城颔首。
他鲜少说出什么请求,大多时候,他是安静的。
而现下,叶予白看得懂他眼底的坚持,他努力仰起头来看向李慕嵊:“魔教内乱,吹雪理当回去看看。”
“我不能陪你回去。”李慕嵊道。
西门吹雪眼底掠过一丝讶异,半晌方才颔首道:“多谢师父,我明白。”
他的声音依旧是清朗而疏冷的,却难得带上一点波动。
叶予白犹豫片刻便眨眨眼:“我陪你回去。”
李慕嵊冷静地捏碎了一个杯子。
叶予白被他吓了一跳,奈何脖子还转不过去:“手破了没?!这什么破杯子。”
李慕嵊:“……无妨。”
西门吹雪在心底叹了口气,对二人行了个揖礼:“不必劳烦二位师父。”
叶予白立刻努力摇头:“不成不成,路途遥远,你们两个人我不放心。”
李慕嵊在旁边黑脸也不是,白脸也不是。
老实说,两个小的自己出门,他倒是也不放心,只是叶予白在藏剑山庄本就被保护得太好,整个人就像是一张白纸一般,李慕嵊根本没办法想象,如果叶予白再出了什么事,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叶孤城非常冷静地看向叶予白:“二师父,我和西门自去无妨,魔教会派人来接我们。”
“我舍不得你们自己走。”叶予白继续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已经黑化了。
李慕嵊闭了闭眼睛,还是妥协:“也好,”他淡淡道:“予白与你们同去,我也是放心一些。”
叶予白满意无比:“嗯,我会照顾好他们两个的。”
是谁照顾谁……李慕嵊在心底抽抽嘴角,觉得叶予白除了武力强大一点,其他地方好像还真的比不上两个小家伙。
叶孤城眼底添了些暖意,童音好听得紧:“多谢师父,多谢二师父。”
叶予白笑眯眯。
两个小的出去以后,叶予白愤怒地眯起眼睛:“为什么我排在后面……”
“因为你比我小。”李慕嵊挑起唇角道。
叶予白更加愤怒:“什么小!”
“当然是……噗。”李慕嵊笑出声来,不怀好意。
叶予白恨不得目光可以化为刀子,唰唰地冲向李慕嵊:“说明白!”
“你想太多了,”李慕嵊非常自在地伸出手刮了刮他的脸,对触感有点不满:“嗯,在沙漠里呆太久,都不像以前那样了……”
叶予白眯起眼睛:“以前什么样子?”
“油光可鉴。”李慕嵊认真地夸赞。
“那是说猪肉的好么!”叶予白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掐死李慕嵊。
李慕嵊没心没肺:“噗……”
外面的人听着里面吵吵闹闹,忍不住望望天,哎……感情真好啊。
第二天,叶予白终于恢复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揉了一顿麻蛋,一边认真思考给他取个什么名字。
麻蛋非常认真地摇头:“不成啊师父。”
叶予白眯眼睛:“为什么。”
“五毒教的规矩,要一直带着这名字到成人。”麻蛋非常严肃。
叶予白只好放弃,顺便考虑了以下李慕嵊的孩子叫麻蛋的可能性……
李麻蛋,嗯真像骂人。
下一个目标,叶予白揉了一顿李慕嵊。
本来么,李慕嵊是很难被躺平任揉的,可是想起叶予白今天就要带着叶孤城西门吹雪出门去,李慕嵊还是默许了他的“上下其手”。
半晌,叶予白闹够了有点倦了,就躺在李慕嵊的旁边慢慢闭上眼睛:“嗯,我有点想你。”
李慕嵊睁大眼睛。
叶予白补充道:“不是那种想啊,就是那种想,你懂得。”
李慕嵊对于叶予白的表达能力哭笑不得,想起他的师父,又顺便同情了一下自己的师父。
师徒同命什么的,真是非常不容易。
“我说……”叶予白忽然正色道。
李慕嵊看向他,就听叶予白一字一字问道:“如果说过几年你不再做将军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开藏策山庄么?”
“策藏山庄么,”李慕嵊忽然有点心酸:“当然。”
“哦,”叶予白一本满足地躺了回去滚了两圈,忽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你说什么山庄?”
“……这不重要。”李慕嵊笑了笑,温柔无比。
叶予白就没出息地沉浸在那个温柔的笑容里面,拔都拔不出来。
不管腻歪多久,该走还是要走的。
叶孤城看着从李慕嵊车厢里衣冠不整爬出来的叶予白,嘴角轻轻抽了抽:“西门,”他的声音清疏而好听:“我觉得我们做了一件错事。”
西门吹雪有些疑惑:“怎么?”
叶孤城看着一本正经的人,只好摇摇头:“罢了。”
和二师父一样,武力很强大,其他方面有点不通人情。
刚刚被定义为不通人情的西门吹雪唇角轻轻一弯,伸出手来将叶孤城的手指牢牢包在手心:“走了。”
“嗯,”叶予白晃晃荡荡走过来,看着两人覆在一起的手指,唇角轻轻一弯,有些揶揄道:“这里离魔教有多远?”
“听叶姑娘说,不过是一天路程罢了。”西门吹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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