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刚看着热切的,露着幸灾乐祸眼神,心里隐隐作痛。他坐了起来,对囚徒们说:“你们都过来吧,我跟你们说。”
众人一下子围了过来。
宋刚说:“原来的狱长怎么突然被抓了?你们以为他真的受贿了?他是被冤枉的。当然,他有没有贪污咱不知道,但至少不是因为贪污而被抓,他是因为我们过得日子太好了,还有就是因为他们恨死了我。所以,他们换了一个狠毒的监狱长,来对付我。现在,你们闹绝食,被媒体知道了,他们怕上头追问,所以呀,就要拿几个人顶顶缸,背上一个虐待服刑人员的黑锅。监狱长和他手下的人这次肯定会被开除,甚至还会被判刑的。这道理简单吧?”
道理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反正宋刚的话很快就被应验了。
一个车队从省里开进了省第二监狱,带队的是杨晓春副厅长。他有意在监狱大门停了停,让记者“逮着”采访。
“请问杨厅长,第二监狱的服刑人员集体绝食,有这回事吗?”记者问。
“我就是为此事而来的。”杨晓春直言不讳地承认,或者不否定有这事。但这话有些晦暗,没有说有,也没有说没有,更没说是谁的责任。
“那么,第二监狱虐待服刑人员的事实是真的了?”记者问。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调查真相。”杨晓春说的依然含糊。
“我们很希望看看里面的真实情况,请厅长给个方便。”记者们说,“我们在这里已经等候大半天了,各种谣言,或者说各种说法都有,因此,我们需要真相。”这是记者们暗藏杀机的话,就是说,你厅长不让我们了解真相,那我们就把谣言当成事实。
杨晓春说:“任何事情都会有真相的,但需要时间。请记者同志理解,我们在没有真正弄清事实之前,我只能遗憾地说,无可奉告。不过,我希望大家报道的是事实,而不是谣言。我会给你们一个真实情况的答复,但,这至少是在三天以后,请大家耐心地等候吧。”
杨晓春副厅长一进监狱会议室,一声令下,七个中高层领导被逮了起来,他恶狠狠地说:“娘的,你们竟然敢虐待服刑人员?胆子不小啊,才来多久?啊?闹出这么大的事出来!你们几个,我要亲自问你们,你们得老老实实的交代你们的问题,配合好,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否则,嘿嘿,你们说杀一儆百也好,杀鸡给猴看也好,别怪我心狠,别怪我手辣。”
被抓的几个人没有一个说话的,等着宰杀的猪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主人下刀子手下留情,这是他们在杨晓春来之前就商量好的对策。要主人手下留情,唯一的办法是不反抗,乐意去赴死,只有这样,才可能获得主人的同情。要是死前还叫几声,那只有死得快。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呢?”杨晓春在单独“讯问”狱长时说。
“我也就是按您当初的指示办的,没想到宋刚在这里的威信竟然这么高。唉,这家伙不是人,到哪里都是一条龙。”监狱长说。
杨晓春说:“鬼要你说这话?我是问到底是为什么?出了什么问题?犯人们有什么诉求?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就别罗嗦了,我只问你这些。”
监狱长看着杨副厅长露着凶光的眼睛,只好呃呃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杨晓春沉思了一会,说:“你,一直是我得力的人,我也没亏待你,咱们又是亲戚。可事情到了这步,媒体紧追不舍,你说怎么办呢?”
狱长苍白的脸无助地看着杨晓春,心想,老子这回炮灰是当定了,既然当定了,那就死得壮烈一点吧。他说:“任凭厅长您发落,留口饭吃就行了。”
“嗯,我也不忍心啊。当年,诸葛亮挥泪斩马谡也不得不如此啊。你,我们必须开除你的公职,自己去做点小生意吧。”杨晓春说。
“开……开出?”狱长这下真的被惊呆了。他大惊失色地瞪着杨晓春,他没有想到他们会下手这么狠。他原以为可以异地为官,至多休息几个月再官复原职,或者给个降级使用。哪里会想到竟然会开除公职?这辈子不就完了吗?自己除了会干这事之外,哪还有什么一技之长呢?这口食不好讨啊。
杨副厅长对绝望的狱长视而不见,继续说:“开除就不得了啦?嗯,你这几年,手里捞的钱应该不少了,我倒是担心你的仇人们不会放过你呢,包括那些媒体。我跟你说,万一,开除你还了不得难,你要有思想准备,不该说的话,别说为好,管住了你的嘴巴也就管住了你的命。表现好,我还能救你一把,表现不好呢,嘿嘿,后果就不要我提醒了。”
杨副厅长这几话让监狱长如五雷轰顶,晕晕然就要坠地而倒。他似乎掉进了第十八层地狱,看到了地狱里锯头的、油煎的、拔舌子的等等阴间酷刑。
“你听见了吗?哪些话可说,哪些话不能说,你自己得掂量掂量。当然,我们尽量让你别走到这一步,试试开除公职能不能了了这难。”杨晓春阴测测地说。
“……我,我知道。今后还请厅长多多关照,即使进去了,也请你们早点把我弄出来。”狱长已经明白,仅仅开除是没法了难的,他的仇人太多。
“这就看你自己的啦,把你弄出来倒是不难。你的嘴巴管得住吗?”杨副厅长说。
“管得住,管得住。”狱长忙说。他知道,这嘴巴嘛,管不住也得管,管不住,命就没得了。这事,他很明白,或许,他过去就做过这事儿。
杨晓春稳住了狱长以后,他把宋刚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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