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并不敢忘。”庞冬低着头道。
庞白这些年虽还保有温润的气质,但因身居高位,已经有了威严的气势,虽时时收敛,但仍能让人感觉到。
他看了庞冬一眼,道:“过了年你十一岁了吧?”
“是的。”庞冬心口嘭地一跳,没想到父亲还记得自己的生辰,不由涌起一丝期待,然而庞白随即说的彻底打碎他的奢望偿。
庞白道:“再有一年,你就出去游学吧,出去后不要提我的官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如今余下一年时间在俞府私塾,教你的俞先生当年也游学过,很有经验,你不妨去请教。”
“游学?”庞冬一愣,等十二岁的时候就要离开这里了么?离开……父亲?虽然这个父亲从来只是一样被自己敬畏的有个名字可以叫的摆设,可父亲竟然有这样的打算,也着实让他震惊和难受。
“医书背到哪一章了?”庞白转过身坐到椅子上,端起茶碗,要考校学问。
庞冬咬着唇,低着头,尽量收起情绪,木着脑袋背书。
翌日,龚炎则在宫门外头扫见庞白来了,便从马车下来,往庞白那边去。
两人同朝为官,舌头不可能不碰牙,政务上也时有交集,私下里却是一句废话没有,不说龚炎则向来厌烦庞白的性子,庞白见他也会心情复杂,两人都有着想要陌路的共识。
朝野间又传言两男争妻的传奇,是以觉得两人关系尴尬才是正常,但今日却有不少人见龚炎则走到庞白车旁,庞白撩开车帘子下来。
龚炎则是一品太师,庞白是二品的尚书,按官职,上司过来他也不好托大还在车厢里坐的稳如泰山。
两人就在马车旁面对面站着。
众人齐齐的朝这边张望。
庞白拱手道:“不知龚大人有何赐教?”
龚炎则一副交谈公务,严肃端正的神色,实际从嘴里说出来满满都是讥讽,“让你儿子安分点,别打我闺女的主意。”
“嗯。”庞白问都不问,嘴角带着淡笑,看起来十分有涵养。
“再让我发现他带着贞儿胡闹,就别怪我打折他的腿。”龚炎则还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周围看热闹的众臣只看到两人说话,却听不见说的什么,光看神色并无不友好,便都觉无趣,转过脸去不再关注。
庞白这里却是眸子一冷,“腿长在令爱身上,龚大人何出此言?”
龚炎则冷笑,“别跟爷扯这些没用的,爷这不是商量,是告知。”
笑罢,收起轻蔑的目光,又变的一丝不苟的严肃形象,道:“别说本官没提醒庞大人,白膜在近两年越发有滋长蔓延的趋势,尤以北方地界壮大迅速,不想你儿子拐着别人家的孩子无辜被卷进邪教,庞大人还是看管住令子的好。”
庞白自然知道白膜近来嚣张,昨儿下值回去已经警告冬儿,不许招惹龚家人,也让他收心准备出门游历,冬儿少年老成,这样说已经能让他看出自己是在敲打了。
只是听说冬儿与白膜有关联,不禁皱紧了眉头,昨晚在家训导冬儿时,冬儿并不曾说。
龚炎则见他的样子就知道回家不曾过问,孩子一宿不归竟然什么都不问,不知这当爹的是心太大还是觉得他儿子无所不能,已经不需要父亲的庇护了。
有些事也真是想不明白庞白,明明看起来越发的温润谦和,内里散发出的却更孤冷了。
……
“白膜?”
学堂里,龚贞听着萧瑢说起白膜,惊诧道:“那是什么?”
“我听说是邪教里专门摄人魂魄的,也叫摄魂神君。”萧瑢面露得意,见许多同窗围过来,讲的兴致勃勃,“听说很多百姓家里都拜的这个,求什么得什么,很灵验的。”
“诶?这个我听过。”只知道闷头背书的唐文颖转过身来,道:“小些时候曾听我娘与干娘说过,沥镇曾出过拜猫鬼的人,也是百求百灵,但那是邪法,还能与人下邪咒,叫人生不如死,后来那人被秘密处置了。”
“真的假的?”许多孩子七嘴八舌的惊呼起来。
“我也不知真假,总归是听过这样一件事,不知与这白膜可有关联?”唐文颖摸着下巴琢磨起来。
“庞大哥,你还知道别的么?”龚贞越过人群问孤坐在外的庞冬。
大家也都转过来看他,庞冬已经了解龚贞,龚贞想要知道的事情如果得不来就会追根究底的缠着问,直到得到满意的答案。
庞冬不想被他缠着,一来是父亲的警告,二来也是讨厌他,便道:“早十年前有个黄天教,发展的势力很大,从南到北,信徒无数,后来被朝廷清剿才算除了这股邪风,当年负责清剿江南地界的就是龚太师,斐然的政绩也有这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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