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夜遁逃
春晓和煦许多,道:“我来的时候发现有去往后山的小门无人把守,你们有没有办法出来,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如此还是要麻烦你。”庞白感觉到春晓语气柔软,蓦地就明白了什么,在春晓看不见的地方眸光烁烁,笑着道:“麻烦你把看门的那个人引过来,我自有办法不伤他分毫,又不惊动人的逃出门去。”
春晓好奇的眨眨眼睛,别说是庞白以前帮过她,就算素不相识,在不危害到自己性命的前提,她都不会见死不救,便道:“那好。”
引人出来十分容易,那看门的原本就在屋里睡觉,春晓捧起酒瓮高高抬起,手一松,碎裂的陶瓷声一下就将那人惊醒,随即歪歪斜斜来推门,见到门上一大片酒渍,碎片落了在台阶上,斜对面的柴房有人喊,“救救命!……”声音有些轻细,似马上就要疼昏过去。
那人许是喝的多了,看什么都影影焯焯,摇了摇脑袋,歪着身子往斜对面的柴房去,两只大手板一下都扑在门上,含糊道:“谁?嚷嚷什么?再嚷……”
春晓但听声音戛然而止,随即探头过去,就见那人慢慢从门上滑下身子,躺倒在地。
“他怎么了?”春晓碰了碰那人脖子上的脉动,还跳的有力,人却昏迷不醒。
庞白对着门缝道:“你先把他的钥匙卸下来,把我放出去,等我出去了说给你听。”
因事情紧急,春晓虽觉庞白语气的特别清润好听,可也只当他平日里就是温润公子示人,并没有在意,按照吩咐把那人腰上的钥匙拿到手,随后试过几把钥匙后解下锁链。
“多谢。”庞白穿着中衣披着斗篷立在门里,按理不伦不类的妆扮,偏在他身上只看到光风霁月的磊落之姿。
春晓慢慢退后两步,忽觉心头被重重捶了一下,但见男子月华矍铄的眼,暖暖带笑的唇,她脑袋就嗡嗡作响,忍不住想靠近,可理智告诉她不行,整个人便僵住了身子,愣愣的看着对面的人。
庞白在春晓眼中看到的是复杂的犹如揉不开墨一样的神色,不觉也是一怔,从没想过,这样的眼神会用来看自己,心头大动,难不成春晓也有意与自己,不过是碍于‘恨不相逢未嫁时’?
庞白自诩君子,从未想过与有夫之妇有丨染,可每次面对春晓,心便控制不住的蠢蠢欲动,他想起小时候,每次他喜欢什么,最后得去的准是龚炎则,圣人也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何况他对春晓动情是真,心里赋予的承诺也是真,比起那个轻易得到从不珍惜的人来说,他给春晓的更好。
庞白慢慢走下台阶,忽地春晓道:“你别动!”
“怎么了?”庞白轻声问。
春晓捂着额头,摆着手道:“等一下,头痛,等等……你别过来。”
“讳疾忌医,你别怕,我医术还算精湛,给我看看哪疼?”庞白的医术是从不往外说的,自家里有个非文规矩,行商做官者不学医,庞白从小医术悟性高,但老祖宗似乎只想他走仕途,如今他在工部小有所成,就更不好在外露出懂医的事,叫老祖宗生气。
他这些年给妻子治病,给各种动物身上动刀子,经验不亚于日常行医的人,所以才敢对春晓说‘医术还算精湛。’
春晓却怕的向后退,他进一步,她退一步,忽地庞白紧着上前一步,伸手将马上就要向后跌倒的春晓拉住,春晓惊魂未定,却一下缓过神来,心平复了下来,但见庞白手抓着自己手腕,忙要抽回来,微微低着头道:“多谢,我……我好了,头不痛了。”
“眼睛呢?”庞白没执拗的非抓着不放,她稍一挣,他便松了。
春晓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陌生的、熟悉的、还有错位的,她想,如果是龚炎则抓着她的手腕,定然是不管她怎么挣都不会放手,可庞白会有君子之风,正如当下女子都心意的良人,体贴小意。
“贱人,随时随地放***气。”茜娘扶着丫头的手下台阶,在庞白身侧站定,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春晓,夜色正浓,她只辨清春晓的五官,却看不清她脸上有胎记,反倒一眼认定是她。当即谩骂起来。
庞白对春晓温温润润的笑了笑,扭过头去,淡淡道:“大家闺秀,口出秽语,看来这些天李家的规矩是白教了,你该回去重新学一学,成亲的事也该暂缓才是。”
“你……”茜娘气恨的想说几句硬气的话,但一见庞白阴翳的眸子,吓的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嗓子刺痛,腿抖的都要站不住。
那同年上前,“有什么话出去再说,此地不宜久留。”
庞白自然清楚,便点头,“走吧。”再回头寻春晓,春晓却已经先朝前头去了,脚步似乎有些急,庞白只当她急着出去,也没细想,但还是有一丝丝的失落,方才他与春晓对视的那一段时光,彷如独世,只存他们两个。
庞白却不知,春晓此时脸上白白红红,十分惊恐自己居然产生了拿庞白与龚炎则做比较的心思,再看那只被庞白握过的手腕,皮肤都在发烫,仿佛涂了腐蚀的毒液,叫她心慌。
几人为了求生,走的飞快,倒是没一个掉队。待到了春晓说的小门,就见小门上了锁,春晓把众人拦在身后,警惕的向四处看。
庞白低声道:“怎么了?”
“方才并没有上锁。”春晓亦低声回说。
庞白往那锁头上扫了眼,叫身后人贴墙站好,正想去提醒春晓,但见一道人影从拐角来,顾不得提醒春晓,伸手将人抓了回来按在胸前,春晓立时弹跳,尖锐道:“你做什么?”
庞白一听暗叫糟了,不及解释,就朝前去,预备先发制人。
春晓站定,就见庞白与巷子里一道细长的人影交缠在一起,不过两个来回,人影惊呼道:“你用毒?”
春晓脑中灵光一闪,一下明白那个守门的人为何挨近门缝就无声倒地,原是中了毒,什么毒这样厉害!但见人影错开身子向后闪躲,一面后退一面道:“你到底什么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何至于如此狠毒,非要知我于死地!”
“你什么人?”庞白见他身上穿的道袍,其实已经猜出是上清观道士,但他们做的是逃亡之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点泄漏行踪的机会,且他也只是想要迷倒他,并不是要他性命,只这道士虽细长的身子,看起来弱小,身形却轻灵,退守闪躲都有一定方法,并不像个寻常的小道士。
道士说:“我问你你不答,又来问我,我为什么要答?”忽地身形一转就往庞白身后的这些人跟前扑,把头站着的自然是春晓,看起来她是愣在原地,实则是为庞白把阵,不能叫这人跑了坏事。
所以道士奔到近前,春晓回首从茜娘头上拔下金簪子,簪子尖头带着一道冰冷的流光朝着来人的咽喉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道士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身形避开了这又快又准的一招,虽是避开了,但却惊魂难定,刹时冒了一身冷汗,身子靠上墙壁,手在背后抵着方才站稳,惊奇道:“你们到底什么人?不像十里堡的。”
“你是上清观的道士?”春晓这才看清来人穿着道袍。
庞白此时也转过身来,与春晓两个成犄角势将这人堵在墙上。
道士看了眼二人,又扫了眼白着脸的茜娘和后头三个畏畏缩缩的身影,“咦”了声,“你们是被抓上山来的那几个倒霉蛋?”
茜娘几个面皮一红,若不是身处险境,哪里容他肆意挤兑?
83书屋:(www.83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