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总管再次瞒着晏苍陵偷偷下了地道,此次终于没有扑空,入了地道深出,迎面是贾予同易容成总统领的常得胜——真正的总统领因不满贾予之故,已经远走,晏苍陵也不想留,便放其离开了。
人一见着,总管笑意登时显露,龇牙一乐,笑着拊掌套近乎道:“你们终于来了,快快快,我快等不及了,最佳时刻即将到来,我们可以准备动手了!”
“是么,不知我们将动手作甚?”贾予轻蔑地一哂,眸中含着怨毒的寒光,今早晏苍陵给他看了从总管房内搜出的一封信,信中内容竟是总管同他人商量,借由牙兵的势力攻下王府,最后再将牙兵统领杀了,自己坐上王位。贾予等人见之,当即红了眼睛,勃然盛怒,想到自己被人如此利用,谁人心底会好受?于是乎,晏苍陵提出帮助他们试探总管,继而便便有了今夜这一幕。
总管略觉周身空气低压,吞沫一口,总觉眼前的贾予这未同前段时日所见的略有不同,可又道不出究竟何处不同。抿了抿唇,他疑惑地问了出声:“贾予你怎地了,莫非你忘了,我们要攻下王府夺下王位之事?”
贾予眼底寒光一逝,面上波澜不惊,只寥寥抬眼问道:“是么?攻下王府之后呢,你打算如何?”他跨步上前,一道无形的威压袭向总管之身,声音倏尔拔高,铿锵有力,“打算暗中陷害我们,而你则坐上王位?!”
一字一句,将总管怀揣不轨之心狠狠撕裂,拉扯出其中最黑暗的一面,一瞬间,总管的脸色骤变,面上却挂着强笑:“你在胡说些什么呢。”表面镇定,却是内心惊慌,双拳攥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嘭!”一声砸墙声倏然炸开耳侧,总管惊慌的心跳,差些被震出胸腔,他侧首一看,面色在看到被常得胜砸出的一个大洞时,唰地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他本便心中有鬼,一看见两个明显武力胜过自己之人如此盛怒,自然无法承受这无形的压力,大口喘气,声音断续:“你们……这是作甚?”
“作甚!”常得胜跨前一步,将人凭空揪起,一个拳头就抵在了总管的面颊之上,“你还装模作样!你脑子里想什么,可要我一拳头砸开,瞅瞅里头的脏东西!”
“啊!”总管勃然作色,胆子都被吓出了口,“你……你们这是作甚,想撕毁我们的计划不成?你……你们这是要害人性命,我好歹也是王府的总管,你们若将我害了,小心晏王寻你们算账!”
“呵,”轻蔑之色捎上脸颊,贾予一声冷笑,突而快步一冲,一拳轰向总管的面颊,在其被打侧首之时,手中佩刀一个起落,血色瞬间一过,划破空气,“我们便是要害人你这小人的性命!”
“啊!”
尖叫声刺破耳膜,音浪竟穿破裹着地道的土壤,翻涌到了地面之上,正站立于地道口的晏苍陵嘴角噙笑,侧身看向身后一众被他召来的官僚们,眼神睥睨,轻蔑傲视:“瞧着了么,这便是不将本王放在眼底,背着本王搞小动作的下场。”
听到地道里的惨叫声,官僚皆白了脸,不敢动弹,尤其是那些偷懒不做事的官员,更是将胆子提到了心口,堵得气都出不来一声。
“不,你们不可杀我!你忘了昔日我们一同共事了么,莫非你当真如此不近人情。”
“共事?损我利益,哪怕曾共事,我亦不放过!”
“不不……啊……”惨叫在一瞬的高昂后,瞬间被掐灭了声,骤然止歇,只有余音钻出土壤,鬼哭狼嚎般在地道外飘飘荡荡,凄声溢满每一角落。
“听到了么,”将那几声纳入耳中,晏苍陵斜眼挑向脸色大变的官僚们,冷笑弥漫而上,“利益当前,哪怕曾共过事,下手时也会毫不留情。”他缓缓折身,月色恰时在他脸上打下光柱,将他龇出的一口白牙照得惨白,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修罗,磨好了牙准备将人啃食干净。
毛骨悚然。
“总有一些人,以为做事无人知晓,殊不知所有一切都被人纳入眼底,那些人总想着同人共利益,却不知一人失利有可能所有人都受牵连,你们说,是也不是,嗯?”
官僚们无人敢说一句话,大气都吞入了腹中。
晏苍陵此刻并不说话,高傲地负手,静待着地道开启。
不一会儿,地道一开,两人缓步而上,其中为首的贾予脸上血色弥漫,随风一拂,血腥味丝缕漫入鼻尖,众人一惊,原来他手上竟挑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头颅,那颗头颅上恐惧的眼借由月光一照,其中恐惧与震惊之色鲜活得宛若要脱离眼眶,化成无形的魔爪,笼罩众人之身。
再无人敢喘气,生生将气提回到了胸腹中。
“呵,做得不错,”晏苍陵拍向贾予的肩头,唤人带着总管的头颅绕着官僚们展示一周,同时从怀中抖出一张长纸条,上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音调一高,语气铿锵地道:“这张纸上,写满了与总管同流合污之人的名姓。本王也并非残忍之辈,若是你们老实同本王磕头认错,日后办事定尽心尽力,绝不背叛,本王便可绕你们一命,若是做不到,呵,瞧罢,下场如何,好好地看,仔仔细细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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