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忠抬起头来看着阴灰的天空,他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
接下来的丧礼便不在铁忠的主要注意范围里了,他一直都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冯于海,那个刑警队长,铁忠想把那个预言告诉他。
但是现在却不能说。
先不讲这个所谓的预言太过荒诞,而且还具有一定的迷信色彩,这对于工产党来说是个大忌,虽然眼前就有一个神父在念着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个走场面的东西,两个东西从本质上来说是有区别的。
想到这铁忠觉得事情仍然很棘手,如果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的话,事情传回基地里,恐怕第二天调令就要下来了。
铁忠愁眉苦脸地想着,前面神父不知道跟墨松说了什么,然后早已就绪的众人便把那口棺材抬进了坑里,接下来就是在场的所有人为他洒上一把土了。
棺材其实很轻,因为路河的遗体应该已经火化成灰了,铁忠觉得自己哪一天如果也死了,那被火化之后是万万不想被埋到地里去的,到时叫人把自己的骨灰随风洒去,应该是件很浪漫事情,万一真的死后也有知觉,铁忠希望自己能看到并感受世界的大千变化。
众人排好队,一个接一个上去献土,轮到铁忠的时候他学着前面的人也往里面扔了支菊花,菊花很香,十分泌人心脾。
铁忠让那个推轮椅的警察自己有事先忙去了,他吃力地抬动双手摇着轮椅,朝冯海亮的方向移过去。
冯海亮已经上车正准备离开,他看到铁忠过来了便把车窗摇下来。
“哥们,找我有事?”冯海亮叼了根烟,痞兮兮道。
铁忠朝车后座上张望了一下,冯海亮便说:“放心吧,后面没人,你想跟我说什么,刚才的时候就觉得你不是来参加葬礼这么简单的。”
铁忠心里赞叹冯海亮细心的洞察力,脸上正色道:“没错,其实这事我跟墨松说过,但是他并不理我,也得不到他的帮助。”
“哦?我还以为跟路河有关呢。”冯海亮有些小失望,“不过墨松是你的发小没错吧,他都不能帮到你,你觉得我就能帮上忙吗?”
铁忠肯定地说:“不,这事只要你肯帮忙,那就一定能做到。”
冯海亮于是不再跟铁忠绕弯子,问道:“什么事?”
“这个月十二号下午四点左右。”铁忠小心看了看周围,继而一字一句道,“三元里到上元里这段路上,有人会在其中一辆公交车上……”
冯海亮眉头皱了起来。
铁忠:“纵火。”
冯海亮:“你怎么知道的?是跟爆炸案同一性质的,背后有人有组织性地制造恐怖事件?”
铁忠完全没有料到冯海亮居然会连之前的爆炸案也联系进来,哭笑不得道:“应该没有联系,两件事是独立的。”
“哦?”冯海亮眼神轻飘飘地扫了他一下,“请问消息来源是什么?”
令铁忠头疼的事情终于到了,他是不可能说出自己会梦境预言这件事的,而且,他就算说了,受马克思主义多年熏陶的冯海亮也不会相信铁忠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
冯海亮盯着铁忠,那目光让铁忠感觉到一股巨大的侵略性,铁忠知道自己现在只要说错一句话,冯海亮就会号召在场的所有警察将自己抓起来。
铁忠没有说话,冯海亮冷笑道:“该不会铁忠你就是公交纵火案的主使人吧。”
“怎么可能!”铁忠当即就大吼,“我是军人!我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我知道了这些,当然是来提醒你们,希望你们来做到!”
那吼声瞬间就传开了去,顿时引得在场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墨松慌张地跑过来,问:“发生什么了?你们怎么吵起来了?”
铁忠气呼呼地别过头去,冯海亮摊了摊手,说:“你去问你的发小啊,我怎么知道他突然就跟火药一样爆了。”
墨松低下头来,低声对铁忠道:“你跟他怎么回事?”那一呼一吸吹在铁忠劲侧有些痒,铁忠不舒服地抓了抓。
铁忠完全不想回答墨松,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再说一遍,墨松的反应仍然会和医院里没有区别,自己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也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墨松看着两人,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又问道:“你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告诉他了?”
铁忠一愣,没想到墨松居然还记得这个,随即点了点头。
墨松低叹了一声。
冯海亮好奇道:“怎么了?有话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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