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郝苏桐现在情况如何。沈青握着方向盘,双眼紧盯着路况,修葺整齐的黛眉不自觉的拧到一处。
晚间在妈妈家吃完饭,叶婉说过几天是她爸爸的生日,硬拉着她一起回D市逛街买礼物。好容易买好了,叶婉又说好久没尝过火车附近,那家叫彭大姐麻花做的脆麻花。
沈青因为扁桃体容易发炎,所以对零嘴小吃什么的不怎么感冒,尤其是油炸的东西。架不住叶婉一再哀求,才勉为其难的同意过来,不想还没到地方就先接到郝苏桐的电话。
车子从反方向进入冈山北路的桥洞,沈青紧张的观望着两侧的人行道。雨夜行人本就不多,碰巧又遇到过节,这一带更是人烟稀少。
穿过桥洞,沈青在前方的宽阔的地方掉头回来,依然没能看到郝苏桐。她心里有些乱,停了车给他打电话。呼叫铃一直响,可惜就是无人接听。
狐疑间,副驾座上的叶婉抬手指向前方,惊叫起来:“天啊!那不是那谁吗?”
沈青顺着她的指尖望过去,郝苏桐一身狼狈,蹒跚着朝她们走过来。见他似乎没受伤,沈青定了定神,飞快收了手机解开安全带下车。
“郝苏桐,你有没有怎样?”才走出两步,若有若无的骚臭味,立即扑面而来。
郝苏桐停在几步开外,嗓音沙哑:“我身上很脏很臭,你别过来,警察很快就到。”
“怎么弄成这样子?”叶婉也从车上下来,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郝苏桐面露痛苦之色,弯下腰再次干呕不止。沈青捏着鼻子打量他几秒,扭头跟叶婉说:“婉婉你先上车,外边下雨又湿又冷的,你穿这么少小心感冒。”
叶婉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草大衣,正想说没事,忽见沈青已经朝郝苏桐走了过去。她贼笑着坐回车里,动手把给爸爸买的西服包装打开。
车外,沈青捏着鼻子站在郝苏桐面前,两人交谈的声音很小。只能从各自的表情推断,她似乎是在劝郝苏桐上车。叶婉看了一阵,暗想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沈青买车之后宝贝的跟情人似的,别说那么臭的味道,就是鞋子沾了泥上她的车,她都会念叨几句。不过没等他们商量明白,两辆拉着警笛的警车,从她们来的方向呼啸开来。
警民双方在雨里交谈了数分钟,一齐往桥洞的方向走去。叶婉见郝苏桐独自走在前面,沈青和警察都捂着鼻子,远远的跟在他身后,莫名觉得喜感。
耐心等了大概5分钟左右,警车闪着灯呼啸开走,沈青奔回车里,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现在的抢劫犯真没操行。”
叶婉忍着笑问:“罪犯还需要有操行?”
“古人不是说盗亦有道吗?那帮人抢劫不算,还喷了人一身尿。”沈青念叨着发动引擎:“我送你到哪里下车?”
叶婉抬手看了下表:“司机这会应该到中百了,我让他直接来派出所接我吧。”
沈青点点头,风驰电掣的将车开到附近的铁路派出所门外。下车来到值班室,值班的民警说,刚才带回来的人在隔壁问讯室做笔录。
走到办公室门外,沈青听到里面确实是郝苏桐的声音,遂放心的回到车上。叶婉见司机还没到,动手将自己给爸爸买的西服拿出来,说:“沈青,你先拿我爸的衣服给他换上吧,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
沈青默默的注视她两秒,伸手接过来,迟疑着又下了车。问讯室里,郝苏桐蹲在地上,抱着垃圾桶一直吐个不停,清俊的面容毫无血色。
“警察大哥,可不可以让我朋友先换身干净的衣服?”沈青在门口看得不忍,小声出言询问。
“出门右拐有洗手间。”负责做笔录的警察抬头望过来,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谢谢……”郝苏桐摇晃着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脚步虚浮的挪向洗手间。
没有热水、没有沐浴露、甚至没有毛巾,没有拖鞋。郝苏桐关了大门,三下两下将身上的衣服全脱光,咬着牙挤了点洗手液在掌心,走去冲洗拖把的水槽那拧开水龙头开始洗头。
头洗得差不多,他慢慢蹲到水槽上,用坐马桶的姿势捏起套在水龙头上的半截水管,对着自己的身子开冲。冰凉刺骨的冷水,哗哗的顺着他起伏胸膛淌下去,那股子挥之不散的骚臭味,开始一点一点从他身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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