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上的剑,正准备追上去,马车的主人却拦住了他。
“我们要到前面一个镇上去,倒时候你不想留了,再还给她吧。”
少年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一点也不礼貌,可马车主人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他只是笑了起来。
就算在笑声中低声咳嗽了几声,他也一副开心的样子。
许娇娇不仅仅是搭了马车,还从人家哪儿拿到了一件厚厚的披风。
“谢谢你。”许娇娇也不客气,直接道了谢,又问道,“你真的不要我治病啊?”
男人摇了摇头。
他一直不说自己的身份,许娇娇也不好问。
只能没事干的哼起了歌。
一开始还是不成旋律的乱七八糟的噪音,但是很快这噪音就有了调子。
不过许娇娇也不哼什么小曲了,她趴到了窗边,看着窗外无休无止落下的白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男人将窗上的帘子放了下来。
“到前面的镇子还要好一会儿,先睡一会儿吧。”
许娇娇点了点头,趴在窗边就睡着了。
等马车停了下来,许娇娇也醒了。
醒和起床是两码事。
可她不起来,马车的主人也不下车。
他一直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睁开眼睛。
许娇娇只能打着哈欠,慢吞吞的走下了马车。
那条披风实在是太长,完全不适合她用,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不合身的披风裹在身上,让她看上去年纪更小了。
披风上的一圈毛领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跟在马车主人的后面,进了这家小小的客栈。
许娇娇打着哈欠,魂游天外的坐在椅子上,一脸茫然的盯着面前油腻腻的桌子。
忍不住想起来花家的饭点,还有温柔好客的花满楼了。
想到花满楼,就想到金十八。
好饿啊。
又饿又累。
想吃点好吃的东西。
去年的大冬天她是和陆小凤一起去了白云城外……的荒郊野岭挖松鼠的库存当晚饭,这也是快过年的时候,今年却在这个脏兮兮的客栈里面吃饭。
好虐心。
她一定是和过年有仇。
许娇娇脸上的哀怨太过明显,让只叫了酒来喝的马车主人又再点了一些点心上桌。
干巴巴的面饼和脏兮兮的碟子相得益彰。
这是黑店啊!
要是没住过桃花客栈,许娇娇也不会这么说了,可既然住过那么好的一家客栈,自然就再也看不上世间上的其他客栈了。
许娇娇勉强拿起一个饼,叹了口气,还没吃,身旁的男人却已经喝起了酒。
他不停的喝酒,也不停的咳嗽。
听得许娇娇额头的青筋也跟着一跳一跳了。
她又忍不住低声开了口。
“唉,我就说你该让我给你治个病。”
男人没停下喝酒的动作,只是喝了酒,暖了身子,也就忍不住想说话了。
“不知道姑娘的诊金是多少?”
许娇娇扬眉一笑,开开心心的报了价:“给你打个友情价的八折好啦,就收你八千两。”
男人听了这话,忍不住苦笑道:“我怕是付不起姑娘这诊金的。”
许娇娇摆摆手,还准备说什么,屋子里头却传来了笑声。
她那夸张到可笑的话语惹来了旁人的笑声。
笑她的人,正是客栈门口停着的那十几辆镖车的主人。
那是一个看上去膀大腰圆,一副不好惹样子的镖客。
“八千两?你以为你是谁?”
他还待说些什么,忽然从店内的另外一个角落中传来了鼓掌和喝彩声。
“哈哈哈哈,”鼓掌叫好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客栈内昏暗的灯光下,让人发现他脸上横七竖八着好几道伤口,可猛然一看,没了那些伤口,他竟是个极其英俊的少年,“说得好,说得妙,既然是蠢蛋说得话,我一定要好好笑上一笑。”
他的笑容邪气十足,看上去可恶极了。
而那镖客也像是察觉到了他脸上的笑意是冲着自己来的,立时拍桌怒起。
“你算是什么东西!”
“我是你爷爷!”那邪气少年像是和这镖客杠上了一样,大声说道,“孙子,叫声爷爷来听听。”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
和那镖客坐在一道的其他几人也气得站起来,也不管几个大人揍一个半大孩子合不合适,只知道侮辱了自己和同伴的人就该“受教训”。
可一旁的镖头却阻止了自己下属的寻仇。
那镖头站起来,走到少年身旁坐着的一个汉子身旁,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阁下可是‘义薄云天’的燕南天,燕大侠?”
那裹着袄子的中年人却是“呵呵”一笑,也不回答,手上举起酒杯,遥遥向着许娇娇身旁的男人敬了一杯酒。
许娇娇看着这些变故,眼花缭乱之余,又瞧见她身旁的那位咳嗽不断的男人也一口喝干了自己杯中的酒。
这酒一进喉咙,他又咳嗽了起来。
“噫。”
许娇娇捂着头,忍不住又要叹气,那惹来了这次争吵的少年却已经溜到了她身旁,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帕子。
打开这帕子,里面放着几块白色的糕点。
“吃吗?”
看到少年脸上的笑意,许娇娇也笑了。
“小鱼儿,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她的声音听着很轻,但是却透着故人重逢的喜悦。
手已经忍不住拿起了一块糕点。
诶呀,总算是瞧见有能吃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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