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么?
若是她,她是回来了,还是从来都在?
云铎做了个梦,梦中是那个正正撞入自己怀里的娇小女子,名作素素。
梦中,夜色朦胧,花月正好,身为异姓王爷的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姑娘委身于陌生男子,全然无奈。毕竟,他知道是谁的意思,更知道之中意思……
昨日见了女皇,不光云铎自己,就连跟去的云颖也大惊失色。
“父王,这不是你卧房的那幅丹青?”
可不正是?云铎当年失去心之所爱,整个人竟似失了魂一般,日日笔不离手,只想将心上人的容颜留于纸上。母亲责怪,他也不辩解,只是静静地望着,淡然一笑,老夫人见此,心下气苦却又无可奈何。不过好在云铎还是很听她的话,她让他娶妻,他便娶妻——娶的乃是一秦姓的大户小姐,三年而得一女,取名作颖。而那秦氏却因身体不济,生女之后就没再多活几天。
而后,云铎又顺着母亲的意思,续娶了一位许氏女子,头胎却因为莫名的病症小产,令人唏嘘不已,好生调养了一段儿日子,病后两年后再有了身孕。家人小心服侍着,终于足月诞下了双子:长子名城,取字弱水;次子名壁,取字笙霄。可惜许氏同之前那位一般,亦是福薄之人,不久便撒手西去。之后,老夫人寿终驾鹤,云铎遭受如此,心下自是悲恸不已,更加彻底绝了续弦的心,只自己一人教养着子女,是不是望望自己挂在卧房中那幅自己最满意的丹青玉容,微笑而已。
“父王,可睡下了?”门外传出的是幼子云壁的声音,云铎起身开门,才见不光云壁,云城也在门外。将一双儿子拉进门里,坐定,云铎脸上似乎生来的严厉庄重便微微掩去:“城儿壁儿,你们是怎的了?”
“父王,姐姐怎么没回来……”云城皱着眉毛问道,声音里有着生来的谨慎,云壁想要多说上句什么,也让他给拦下了。
“城儿已经猜着了罢,你生来就是个极小心的,察言观色的本事比你母亲还要厉害,不似壁儿,他跟为父幼时的性情倒是颇像的。”云铎笑道,云壁挠了挠头:“我同哥哥不是长得一样么,怎么就……哦,父王说性情……”
“哈哈……”云铎笑了几声,云城的眉皱得更加厉害:“父王是说孩儿不类于父王而类于母妃?那……父王会否打算入对付母妃一般对付……”
“城儿!”云铎眼看儿子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急忙大声一喝,云城收声,同时惹得云壁身子一颤,当下便退了两步。云铎叹息一声:“谁教你的……”
“是孩儿自己发觉的,无有人教。”云城垂低了头,云铎看着他,半晌后问道:“你今晚来是怕为父将你姐姐怎样了?”
“孩儿觉出父王对孩儿的母妃,还有姐姐的母妃……”云城小心地抬头看了两眼,声音压低,“父王心下所爱,乃是父王卧房里的那幅丹青上的女子,却没能娶到她,故而父王将心之不快尽数泄于旁处,也未尝不可……”
云铎的神色愈冷,云城也不敢再说下去。云铎再是一叹:“你可知道,我为何如你们慕家伯父一样,在孩儿初生之时就擅自为其取了表字?”
“名门官宦之家众位子弟的表字,多是授业夫子观其性情、才学,从古书典籍中寻出好词以赐,在其成年弱冠之时而定,而你们的字……”
云铎闭了眼,心下叹息:该知道的,终究是要知道,早些知道了,也未尝不可。
邺池鸢满心无奈地望着榻上“蚕茧”,摇首而叹:终是无事了……
她若不是醒过了,怎会将脑袋再次塞进被子里去……可是她又是何时醒的呢?想到如此,邺池鸢恨极了自己的失职,怎就眯过去忽视了夫人呢。
门扉轻启,慕天跨步而入,邺池鸢急忙屈身施礼:“将军。”慕天应声而道:“莫让檀墨等久了。”言落,便坐去了云素的榻侧。
“呃?”邺池鸢一时愣住,退了几步后立刻烧红了脸,逃似的出了阑落轩。
慕天微微一笑,待邺池鸢带上门跑了后自己便躺了下来,伸手探入那“蚕茧”中将“蚕蛹”扳了出来,搂入了自己怀里。
云素睡得正迷糊,嘟囔着睁了眼,见到慕天,立时就似要哭出:“奉瑜……”慕天将她抱紧了,低声叹息:“你心里高兴,我自然知道,可也不该为了那事儿就不要命了罢,没来由的让人担心,很好玩么,嗯?”
“我……”云素往慕天怀里缩了缩,“我不好……是我不好……”一伸手将慕天的衣襟抓在手里,紧紧攥着,似乎一松手他就会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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