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和郑欣以及吃完饭,谢锦天独自回到了家。
如今节日的意义似乎只停留在“吃”这一项,自从母亲郑荞答应和谢煜复婚以来,他就算是举目无亲了,还谈什么团圆?
郑欣知道他心思,在席间并未提及自己那任性的姐姐,但却问起了易杨。
谢锦天仿佛被插了一刀,顺着那边缘撬开了固步自封的表层,露出*的内里。
自易杨离开已近一个月了,婚礼那晚后,谢锦天便再没见过易杨。打给樊逸舟,发现已经被拉黑了,而易杨的手机也成了空号。去他的租房等,被邻居告知近几日已有人来搬走了他所有的家当。谢锦天隐隐有一种预感,果不其然,上班第一天他便得知易杨早已辞职的消息。
只那么短短几日,易杨便仿佛人间蒸发般彻底地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谢锦天忽然惶恐起来,几乎逢人便问易杨的下落,然而答案都是同样的令他失望。乱了步调的的谢锦天打开手机茫然地翻着通讯录,最终,目光停在了一个姓名上。
自从解锁记忆,确信萧牧帮着易杨愚弄了他以后,他便再没和萧牧联系过,但此刻,他却再也顾不得从前那些恩怨,反锁了办公室的门,给萧牧打了个电话。
好在萧牧并没有拒绝他的来电,只是彼端有些吵杂,该是在健身房里。
“师兄……”听到萧牧的声音,谢锦天一时间有些迟疑,但仍是硬着头皮道,“你知道易杨在哪儿吗?”
“你等等。”萧牧沉默了片刻后,换了个安静些的地方,才继续道,“你怎么想到来问我?”
“我也是走投无路了。”谢锦天苦笑了一下道,“我结婚那天的事,你知道了吧?”
“嗯。”萧牧将贴在脸上的几缕湿漉漉的刘海向后撸去,“但不是易杨说的。”
“他走前有和说什么吗?”谢锦天并不在乎这丑闻是如何传到萧牧耳朵里的。
“就发了条消息。”萧牧略一犹豫,补充道,“他很早以前就想着,等你结婚以后就离开。”
很早以前是什么时候?谢锦天不敢问,但他心里也清楚,易杨做出这个决定,必定是先于他拿夏雪威胁他之前。按着易杨的个性,或者本就想着,要在谢锦天得偿所愿以后,静静地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可谢锦天却让他以这种难堪的方式退场,彻底碾碎了两人间仅剩的一点靠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强撑着的保持距离尚能暂且冻结的温情。
“师兄,你有他的新号吗?”谢锦天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波澜不惊。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萧牧叹了口气道,“别再去打扰他了,你知道他躲的是谁。”
直到彼端盲音响了数声,谢锦天才缓缓垂下手,呆望着窗外喷泉循环往复地划出一道道水流。他心中忽然嫉妒起来,分明萧牧和易杨相识的时间远不如他和易杨的长,可易杨却什么事都和萧牧说,还同仇敌忾地防着他,就因为萧牧也找了个同性恋人?
谢锦天气闷地坐会电脑前发了会儿呆,随后竟鬼使神差地从抽屉里摸出了那支录音笔。那里面,有易杨给程衍做咨询的那段语音。谢锦天外放了,静静听着。当被问及跟踪的是谁时,易杨答——“我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谢锦天仿佛不敢确信般,小心翼翼地倒回去,将那录音笔靠到耳边又听了遍。
——“我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谢锦天霍然起身,仿佛找到了什么把柄似的来回踱着步子。
喜欢他!易杨终究是喜欢他的。
那么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他将依旧望眼欲穿、魂牵梦萦,始终记挂着他。待那思念满溢得几要决堤,他便会回来,回到他的身旁,一如既往地恋着。而他,只需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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