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雨寒就被惊醒了,抹了把额上渗出的冷汗,心有余悸的坐起身。
外头还是静悄悄的,雨寒披了件衣衫便从窗户翻了出去。
祝凝霜一身冷红坐在屋顶喝酒,她身周倒了一堆酒坛子,头顶孤残的月宛如一弯银白的浅流,在黑夜之下,凄冷得发慌。
雨寒走过去,踢开碍事的空罐子,捡了一坛好酒,撕了封口仰头就灌下一口。
祝凝霜勾了勾唇,也不说话,就望着天边的皎白却冷寂的月,喝着手中的美酒。
“一个人满面愁苦的喝闷酒,这可不像你。”雨寒说。
祝凝霜:“我?满面愁苦?”
雨寒一笑:“我该去搬一面铜镜,让你好好瞧瞧你此刻的神情。”
祝凝霜嗜酒,她常年一个人生活在雪峰山,清风作伴,明月为友,一壶清酒,暂解孤愁。她每日除了舞剑、研究医术便是喝酒,可雨寒也晓得,她极少有借酒发泄的时候。
此刻她一坛接着一坛,对雨寒抢她酒喝也不懒去理会,雨寒便知她的不对劲。
“喝酒喝酒,哪儿闷了?你是新婚燕尔,看甚么都觉着闷,没有一项比得过你的浓情蜜意。”祝凝霜又抱了坛酒,一口就是半坛下去。
雨寒:“我是新婚燕尔,看甚么都光彩亮丽,你冒了一点毛头,我这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呸!浓情蜜意,小心被扎小人!”
雨寒再一笑:“不劳费心,且我相信祝神医不会无趣到做小人诅咒我。”
祝神医抹了唇,扭过头去,懒跟雨寒争。
她喝了几大口酒,先也喝了不少,人倒是没醉,但平日都显得白皙细腻的脸颊这时已微微泛了红,粉粉的一层铺在肌肤上,倒让她一向洒脱大气的形象多了几丝妩媚。
她望着天际,刹的低低笑开,莫名其妙得让雨寒有些蒙,后又听她喃呢,雨寒费了好些劲才隐约听清。
她说:“她就是这个时候离开的,甚么都未告知我,潇洒的扬长而去,回到她心爱的王的身边……”
这回雨寒懂了,皱了皱眉,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倒引来祝凝霜低笑:“你道甚么‘对不起’?因你害死了她?这是她命,她不死在你手中也会死在别人刀下,即使她不死,也终不属我。”
雨寒:“我替冰雪说。她对余念儿无情。”
祝凝霜喝一口酒:“这我得受着。”
祝凝霜没几下又喝了一坛,雨寒瞧了瞧也不阻止。
冰国的夜晚很是冷,两人喝的酒也没温热,一口辛辣裹在喉咙上,雨寒都有些不适应,可祝凝霜还像自残一般抱着酒不放,她喝得起劲,可人又不醉;祝凝霜说她从未醉过,可雨寒此刻看她唇畔含笑,眼眸迷离又孤冷,整个人宛若与世隔绝一般孤独,那股孤芳自赏的气概,让雨寒觉着她其实早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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