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走进隔房,手中的蜡烛晃得她眼睛都花了,一股血腥与酸腐味扑鼻而来,烧得她胃里泛起一阵反呕。
屋内透着阴气,冰雪壮了胆慢慢往里边走,也不知哪吹来的风一股子往她身上打,她被呛了口气,也顾不得吹乱的发,赶紧护住飘飘欲熄的蜡烛。
客栈的布置一般床在右、桌椅靠左,冰雪借着微光走,足下小心非常,却仍是不慎踩着甚么。她低了头去瞧,只见地上一滩混了点血丝的清水。
紧接着,她再往前走,每一步都踏在水上,鞋底踩出的水声一下一下清晰的回响在屋内。
她心又跟着鼓起来,面无表情,心却动荡不安,床边有个烛台,她赶紧将其点上,屋内一下亮了不少。屋子里有了光,她一眼便能瞧见床上的景况,当即一口凉气吸在喉间,全身都麻了。
床上是今夜入住的大汉,这会儿身着寸缕,白花花的身子就晾在外边,他全身肌肤都是皱巴巴的,好似已过鲐背之年临死老人,眼窝深陷,肌肤皱纹横生,身下还残留了一大滩水渍。
这种模样冰雪晓得的,人落入水中,被活活淹死了就是这般。可这大汉呆在这屋中哪能被水淹?先前她还听到这人生龙活虎的音调。
冰雪抖着手,蜡烛都跟着手晃,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又刹的想起一件事。这满屋子都是刺鼻的血腥与腐臭,绝非床上大汉的,那又究竟是谁?
她急急转了身,蜡烛的红光一晃,火苗从她眼前飘过,她心都崩上了弦。
她的全身心落在了前头无法看见的黑暗,那里边似乎住着可怖的鬼魅,正用阴惨惨的目光注视着她。
她听到了自己心雷鸣般的跳动,全身打了个颤,牙齿都凉了。
她的眼飘过去,黑暗给人一种空廖的寂冷,蜡烛一晃,她当即吓得一僵,眸上竟映了一张苍白的脸!
“嘿,姑娘。”
蜡烛的火猛然变大,这下冰雪将黑暗全看清了。
小二哥坐在前头的凳上,手头拿了把女子的木梳,他穿着纯黑的衣裳,整个头发都散乱的披在肩头。他像是从水中捞出一般,身上都滴着水,水顺着他身躯流到地上,冰雪略低了头,看向早被水浸湿的鞋,人从脚底生了寒意。
小二哥这模样哪还像人,他身前是圆木桌,冰雪先没看清,这会才瞧见他身前黑布罩着的竟是一颗人脑袋!
满屋的腐臭与血腥都那散发出来的,小二哥竟把那脑袋抱在身前,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理着后者的头发。唇边还抿着一抹笑,淡淡的,却诡异极了!
冰雪真真是吓哭了,她喉咙破出一口尖叫,红着眼转身就逃,她全慌了,蜡烛没拿稳,给“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当场灭了。她狠狠吸了口凉气,也不敢去捡,拼了命往屋外跑,眼角瞥到闲闲坐于椅上、半点不动摇的小二哥,心头刹的打起鼓来。
果不其然,她还未跑到门口便被突出的一把绊倒,人一下栽了下去,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凳上,当即见血。
冰雪捂着头,眼泪刷的就滑了下来,小二哥扯了口阴冷的笑,缓缓朝她走来。
那每一步都踏在冰雪心尖上,她流着泪,喉咙几乎渗出了绝望的嘶吟。
小二哥掂了掂衣裳,吐出冰冷的话来:“姑娘,夜深了,该歇息了。”
他走到了冰雪身前,伸出了手,一把抚在冰雪脸上,对方的手指是如水冰凉,冰雪只嗅得一股水的恶臭,几乎让她窒息。
这时,一道红影突然闪过,赫然是祝凝霜潇洒的身姿。她就在半空手指一划,一针从冰雪发髻擦过,正中小二哥手心。
针上涂了朱砂,虽没法打得小二哥魂飞魄散,但将其逼退却是绰绰有余。
祝凝霜趁着小二哥分神,落地便将冰雪抱起,却也不走,笑呵呵的搂着冰雪。
这回是真的祝神医,一身红装,张扬大气,她将身子软绵的冰雪压在怀中,摆出一脸美人在怀,舒坦自在的模样。
祝凝霜:“嘿,小二哥!为心爱之人束冠绾发,你既然都给那桌上的相好梳了头发,还作何乱摸别人的女人,花花心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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