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微微一怔,韶宁垂落紧锁的眉梢,情绪很是犹豫地轻“嗯”了一声,在沉默了片刻后,低低道,“恐怕最近不太方便,医生说手术过后需要静养至少两个星期,我两周后有一场重要的新装发布会,所以……”
韶哲不赞同地摇摇头,摆出哥哥的架势,一脸严肃道,“我觉得身体比较重要,工作还是先放一放的好。”他现在工作已经步入正轨,虽说一时半刻赚不到什么巨款,但支撑一家人的基本生活肯定没有问题,自家弟弟的身体本就不好,正好趁此机会好好调养一下,再说韶宁如今揣着个炸弹,怎么能安心工作?
“哥,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韶宁满眼倔强地盯着哥哥,认真的解释道,“要不是这次获了奖,我连被邀请的资格都没有,无论如何,这个发布会我都不可能放弃。”
“这样也好。”眼瞧韶哲不肯善罢甘休的打算继续开口劝人,站在一旁的关彦卿很是时宜的开了口,“毕竟孩子和工作都是大事,多考虑一段时间再做决定比较妥当。”
眸光微烁,韶宁警觉地瞥眼关彦卿,见对方一脸冷峻似有不满,便满面了然地移开视线,敏锐的直觉让他感觉到哥哥的另一半似乎不太喜欢自己,但又摸不到头绪。
“探病时间结束了。”身穿白大衣的俊美医生推门而入,精致的脸庞浮现着浅浅的笑容,别有深意的目光将站在病床边的两人扫了个遍,最终停落在韶哲身上,笑盈盈的彬彬有礼道,“你是患者的哥哥吗?这是取药的处方,麻烦你跑一趟好吗?现在只能到一楼的值班窗口去领了,多谢。”
“哦,好的。”颇为意外地看眼面前这个一点都不像医生的医生,韶哲愣愣地接过对方塞过来的药品清单,有些担心地瞄眼躺在病床上的弟弟,朝关彦卿点点头,扭头跑出病房。
目送韶哲离开的医生眯眼一笑,状似不经意地一拍衣袋,满脸惊讶地自言自语道,“哎呀,我忘记带刚才的诊断记录了,稍微等我一下。”说完话,他急忙转过身,背对着韶宁向关彦卿俏皮地眨下眼,头也不回地冲出门。
“关先生有话想对我说吗?”韶宁打起精神,静静地盯视着站在一旁的关彦卿,如黑珍珠般明亮的黑色眼瞳盛满坦然,完全找不出一丝令人不愉快的情绪。
关彦卿闻言眉头微蹙,不冷不淡道,“你哥哥很关心你。”
“我知道。”一提到自家哥哥,韶宁眉宇间淡淡的愁容立刻舒展开来,嘴角扬起一抹难以言表的浅笑,“所以……”
“你和楚钰涵的事本来我不想多言,但你用这种手段来解决,除了给真正关心你的人带来更大的痛苦,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所以为了关心你的家人,还请慎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严肃地说出一番话,关彦卿蹙起的眉头终于平复下去,只是眼中又增添了些许心疼。
如果是哥哥,哪怕知道了事情的因果,肯定也不忍心直接教训自己,只会徒添牵挂。满脸狼狈地低下头,韶宁紧紧拽起白色的被子,默默地点点头,保证道,“我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放心吧。”
轻呼口气,关彦卿嘴角勾起一个满意地弧度,声音柔和道,“无论你留不留下这个孩子,楚钰涵都不会放手,许多事换一个角度,也许会大不一样。”
“谢谢你的忠告。”韶宁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看得见的憔悴,苦涩地抿紧唇角。
“今天?”握着电话的手一颤,韶哲额头顿时冒出一片冷汗,红着双眼发疯般地扫视自己的桌面,单手四处翻找着什么东西,嘴巴也没闲着,继续与电话那头的人确定着工作行程,“什么时候的安排?临时增加的?”
关彦卿一进门,抬眼就瞄到满脸混乱的自家男人,将手中拎着的午餐盒往桌上一方,眉头微蹙道:“怎么了?”
结束通话,韶哲瞥眼放在自己面前的午餐,头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语气稍有不满道:“白子殊的电话,通知我下午去录那个bl动画。”
“哦?”用一个简单的语气助词表达了一下自己心中的疑惑,关彦卿很快想通里面的猫腻,几乎是用确定的语气淡淡道,“录音日期临时做了调整?墨玄君的意思?”
满面纠结地点点头,韶哲深吸一口气,感到异常疲惫地向椅背一倒,带着一脸心烦闭上眼,最近这段日子,公事私事向井喷一般的涌来,身心俱疲之下,就是精力旺盛的他也有些吃不消,更何况配音的工作本身就和情绪挂钩,心情不好再怎么努力也很难做好。
收拾起桌上散乱的台本,关彦卿很是担忧地看着脸上爬满倦怠的韶哲,情绪是个磨人的小东西,自从韶宁住院以后,韶哲的工作状态就一直下滑,可是心理问题不像技术难点,不是旁人能够劝解好的,哪怕是身为韶哲情侣的他,也只能在尽力之后苦偿爱莫能助的滋味。
轻轻揉揉韶哲的头,关彦卿心疼的提议,“需要我去找墨玄君谈谈吗?”
“你这样太纵容我了。”带着积分倔强地摇摇头,韶哲一把握住轻揉自己头发的手,慢慢拉低到脖颈前,缓缓低下头,把额头贴了上去,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乐观积极的人,并且会把这种心态付诸在工作和生活的各个领域,要是放在蓝华时期,他绝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影响工作,也许是死过一次之后更感受到了“情”这个字的可贵,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东西。
“会吗?”满眼宠溺地低头盯着韶哲,关彦卿嘴角微翘,更主动地从后面抱住韶哲,难得可以两个人一起享受这样宁静的午休时光,在他看来,韶哲工作少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咣当!”一声不速之客的踹门巨响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温馨,风离骚捏着一卷录音带,气势汹汹地杀进门,甩着被风吹乱的爆炸式长发,几大步奔到韶哲身边,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狠狠一摔,掐腰低吼道:“小哲哲,你在搞什么!”
睁眼瞄眼桌上的录音带,韶哲面露愧色,带子上标注的是他近一周的劳动成果,用脚趾头想都猜得出来,身为收音师和录音导演的风离骚,肯定对带子的内容及其不满。
“如果只是这种勉强能用的东西,我看你可以收拾东西想失业之后的事了。”事实证明,风离骚喜欢说猥琐话的嘴巴用在批评上,一样很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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