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端没有问他怎么称呼,对方也没有说。
她维持着正常的眨眼和呼吸的频率,听完对方叙述白日里发生的稀罕事,关于太子,巫蛊案的证人家属,以及让无数人今夜不能安枕的“太子的人”。
杨无端几乎能听到他们心里都回响中同一个问题:这几百个黑衣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下一个问题:如果这仅是冰山一角呢?最后的问题:太子还隐藏了多少力量?
干得好,杨无端在心底赞叹,小康干得好。她之前搧动民众的所作所为是只让太子一系占据了舆论高度,那些都是虚的,民众总是健忘而易变,下一个热门新闻出现他们很快就会抛弃旧的关注点。旧党和皇后看不到这点,因为他们没有经历信息过载的二十一世纪,他们先是低估了新党,然后又高估了民意。
杨无端怕的就是他们一朝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才是真正拥有力量那方,到那时候,他们眼前取得的胜利都不过是不堪一击的泡沫。
但杨小康抢在那之前展示了他的力量。他不仅是众望所归的贴了标签的太子,他更是真正的足以和三皇子抗衡的皇位争夺者。他拥有,或许拥有不逊于皇后的力量。
完美的时机,完美的表演。杨无端几乎想要为这强烈的似曾相识感笑出声,这场拉锯战越来越像是后世所谓民主国家的总统选举,而现在不仅是新党和杨无端为他奔走呐喊,杨小康自己也站了出来,立在他的“选民”之前胸有成竹地说,选我。
Yes,Minister。
刑部大牢的深夜,杨无端当着那锦衣卫的面,恣意地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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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风尘仆仆的宁郁登上了城门紧闭的怀远城楼,在数名守卒之间悄没声息地掠过,一名守将若有所觉地回首,却只看到半轮残月。
中秋过后,月亮越来越瘦了。
他摇了摇头,手抚腰刀继续巡逻,没看到一缕轻烟也似的人影贴着数十丈的高墙滑落地面,轻得没有激起一片深秋的落叶。
宁郁也仰头看了一眼月亮,目光很快转开,远眺下银纱般的月光笼罩的京城,从他的眼中看去,栉比鳞次的北郢城就像一座陷入昏睡的巨兽,短暂地伏低下了长满锯骨的脊背。
相比杨无端对北郢复杂而深刻的感情,宁郁并没有那么多感触,他在京城呆的时候不多,且每次都不太愉快。
包括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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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还在看这个文,换了新工作以后比我想象得忙,压力也大,所以更新变得不稳定了。总之我不会坑的,也会抽时间更新,让大家失望了很对不起。
祝大家中秋愉快,合家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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