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梁靖安冷哼一声,待到韩夜心剑尖雪花闪动,一簇已到眼前,一招灵蛇吐信正点向他咽喉,忽地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一弹。韩夜心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剑尖袭来,剑身乱晃,人猛地向后仰去。他左脚不动,腰弯如弓,勉强止住剑上乱窜的劲力,长剑划了一个圈,又向梁靖安肋下袭去。
这招角度刁钻,剑势如风,梁靖安微微挑眉,人却不动,手腕忽然向外翻去,叼住了剑尖。只听他一声冷笑:“雕虫小技。”手指往前一送,韩夜心只觉得剑上力道不绝而来,这次再也站不稳,连连向后退去。
花满楼伸手托住了他的腰,向着梁靖安的方向,淡淡道:“你不是他对手。”
两招之内,韩夜心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实力差别他自己心中自然一清二楚。只是这人武功竟已强到这种地步,自己平日对修习的逍遥游剑法、步法、轻功小有所得,还有些暗中得意,看样子放在江湖中根本不值一提。而刚刚花满楼托住他的力道恰到好处,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平日里和自己绝不显山露水,看样子真是让着他。
韩夜心不禁满脸通红,心中一片羞愧。
梁靖安看了眼花满楼,看花满楼没有出手的意思,轻轻笑了一下,又去看梁南山。
方才两招转瞬即逝,梁南山却也看的清清楚楚。他道:“你的嫁衣神功已练到七成了。”
梁靖安点了点头。
梁南山道:“如此,我也无遗憾了。”闭目待死。
虽然势不可为,且梁南山也是掳走他的人之一,但花满楼此时对梁南山却充满了同情,手中暗扣三枚银针,等着梁靖安动手的间隙,试图阻一阻他的杀招。
可是阻了之后呢?梁靖安还可以再动手,他和夜心绝不是他的对手。
花满楼的心中升起一阵惆怅。世上事,眼前事,是不是有很多都是无可奈何?
但也只能知其不可而为之!
他和韩夜心并肩站在一起,感觉到了韩夜心有些担忧地望着他。这些年下来,他与夜心几乎心意相通,此时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
韩夜心也轻轻松了口气,专注地看着梁靖安。
果然,梁靖安握着那把雁行刀,抽出刀鞘仍在地上。刀身如水,弯如半月,在这空空荡荡的铁牢里竟反射着如月光一样柔和的光芒。
梁靖安横刀在胸,道:“伯父,你还有没有什么遗言?”
梁南山心中有没有恨?有没有憎?
这些梁靖安全不在乎的,他只是想问一问。有的人即使在宰杀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之前,也会温柔的抚摸一会它颈项的毛。
梁南山摇了摇头,带起一阵铁链哗哗的响声。本以为他没什么话要说了,却忽道:“当年,一直渴望能和离魂刀寒铁城交手,如今俱到黄泉,恐怕能实现夙日心愿了吧。”
这句话大是出人意料,梁靖安皱眉,以为他已心生悔意,弯刀立刻从手中飞出,带出奇异的呼啸,竟在空中变势,竖直地穿过铁牢,飞向梁南山颈项。
花满楼手中银针朝刀身射出。他却满头大汗,因为他已感觉到,那银针几乎阻止不住雁行刀的去势!
梁靖安恐怕早已洞悉他会动手,故意加深了力道。
三枚银针碰到刀身,发出叮叮之声,瞬间变被弹开!那针四散,有一枚却向着花韩二人弹来!
花满楼拉着韩夜心矮身躲过,另一枚银针也被梁靖安侧头躲过,还剩下一枚,射向黑暗深处。
那刀光如雪,已到了梁南山跟前。梁靖安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神色,却忽听一声诡异的笑声从空中传来,一个铁轿忽地从牢顶降下,把梁南山牢牢罩住!
雁行刀砍在铁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旋飞开来,又撞在铁牢栏杆上,方才落下。
明亮如水的刀身上,已有一个半指深的缺口。
看样子这刀已经毁了!只是这铁牢和铁栏杆,竟是真的刀斫不断!
梁靖安和花韩二人俱是一凛,梁靖安竟显得十分慌张,目光四处望去,带着冰蚕丝手套的手也紧紧地握成拳头。
“本想让洛儿他爹也喝一口儿子的喜酒,没想到却看了这么场好戏。”火光闪动处,荷姑缓缓走了出来。
她已完全变了个模样。一身华丽宫装,乌丝盘起,上面插着金步摇等物,肤色雪白,额点黄花,嘴唇像是杜鹃花一样鲜红。她的身后,跟着数名身材婀娜的少女身穿轻纱的少女,只是那些少女个个低着头,没有一个敢把头抬起来的。
荷姑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宫装贵人。
梁靖安阴冷一笑:“许久不见,伯母倒越加端丽大方,不可方物了。”
荷姑唇角一衔,打量了梁靖安一番,道:“许久不见,侄儿长高不少。”
梁靖安皱紧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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