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后,朱停方到。他被人用快马带来,一进了花满楼房间便趴在椅子上,动也不能动。
朱停简直觉得屁股已经被颠成了五六七八块。
在这之前,花满楼都坐在那张铁椅上,手脚都被从椅子中伸出的铁链绑住。不过他也并不着急,因为除了动不了,可看可听的事还有许多。此时看着朱停趴在那儿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韩夜心倒有些急了,虽然花满楼被绑在椅子上的滋味他不知道,但是生活上的不便可是清清楚楚。看朱停一副痛不欲生再也不愿爬起来的模样,他也只好去做那个恶人。
韩夜心想把朱停推起来,无论他怎么推,朱停也不动。他只好叹了口气,道:“花满楼,我早说过,这种精密的锁当世只有鲁大师能开,何必又把朱停折腾过来?”
朱停蹭地站起来,马上又痛苦地捂着屁股,倒吸着气挪过来。
他上下摸索着那铁椅,对韩夜心道:“我知道你这是激将之法。”
韩夜心微微一笑:“不过对你很有用。”
朱停看了半晌,道:“制作这把铁椅的人,是我的师兄。”他指着椅背一个很隐秘的位置:“这是师兄的记号。”
韩夜心凑过去,原本什么也看不见,被朱停一拉,换了个方向才发现一个九连环记号。
朱停道:“师兄是玩九连环的高手,而且他自己做的九连环,很难解开。”
韩夜心道:“不是没人解得开就好!”
朱停白了他一眼,从腰侧的皮囊里掏出一堆工具:“天下没有我解不开的锁。”
韩夜心没再说话,关门出去了。
朱停干活的时候 ,一定不喜欢被人盯着。任谁也不会喜欢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韩夜心下了楼,见花家的很多人都聚集在客栈的大厅里。客栈原本的客人本就不多,他们大多是没办法赶回家,或者无家可归的人。
花家人的到来,倒是给客栈注入了快乐的气息。因为花老爷要请客,三天大年的酒菜钱全免了。
“真是好运气,大年初一就遇到财神爷,今年一定是个好年头。”
杜乐和马夫们坐在一块,正眉飞色舞地说着当日他遇到花满楼时的情形。每说一次,杜乐的故事就更精彩一点,也多了很多之前没有的细节。
韩夜心走过去,虽然这个故事他已经听过很多次,但是还想再听一遍。他心里一直有种内疚感,但他也不知这内疚感从何而来。是因为自己明明知道花满楼会遭遇什么危险,却没有尽力防范吗?
见韩夜心默默坐过去,杜乐倒不太愿意说话了。他不喜欢这个孩子,这个叫韩夜心的小孩看人的眼神总带着疏离和疑惑。非但如此,他还完全占据了花满楼身边的位置,形影不离,别人和花满楼说话的时候他就在一边听着,晚上也睡在椅子旁边。
杜乐实在不喜欢他这种独占花满楼的姿态。
他已经知道韩夜心并不是花家的人,而是花老爷好朋友的儿子。所以他本没必要对他像对花家人那样尊敬。
杜乐没有说话了,而是故意咳嗽一声,喝起茶来。那些马夫自然看出杜乐是故意而为,纷纷使了个眼色,假笑着走到另一张桌子。
韩夜心却似乎完全没有发觉。杜乐不说话,他也没有说话。这时,一阵冷风刮进来,客栈厚重的门帘被掀开,陆小凤扶着一身是血的三童站在门口。
“三哥!”六童惊呼一声,已经扑了过去。花如海、秋素萍、苦竹和长春真人也都纷纷起身,担忧地看着三童。
三童的一身白衣,腰侧位置已经全被被鲜血渲染。他本就是极力支撑到这里,现在见到了家人,立刻昏了过去。
花如海抱着三童,苦竹诊视一番,说是失血过多,伤处并无大碍,掏出一颗药丸给三童服下。花如海抱着三童,飞身上了二楼,秋素萍人如黑鹞,也跟了上去。
陆小凤杵着三童的剑,不住地喘着气。这一路行来,他那小小的身躯支撑着三童,显然很辛苦!
韩夜心连忙跑过去,拉他到椅子上坐下。陆小凤喘息半晌,道:“累死我了!”
“陆小凤,你没受伤吧?”韩夜心上下打量他。陆小凤除了看起来狼狈些,身上没有披着他那标志性的大红披风外,一切良好。
陆小凤连喝了几碗水,方道:“我没事,这几天可把我闷坏了。对了,花满楼呢?”
“他被绑在朱停师兄制作的机关椅上,朱停正在房间里替他解锁。”
陆小凤了然地点了点头。
忽然一把重剑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六童面如寒霜地说道:“陆小凤,是谁伤的三哥?”
陆小凤眨了眨眼睛:“我没看到。”
六童阴着脸,凑近陆小凤:“你怎么会没看到?”
陆小凤连忙往后退:“真的没看到!我从箱子里出来的时候,三哥已经受伤了!”他说起这几日经历,原来被梁南山带走之后,梁南山把他锁在河边一条船上的货箱里。此时河面已经结了冰,根本不会有人来,若不是陆小凤以移宫易穴之术冲开穴道,恐怕就要冷死在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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