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击败菲泽科,首先必须将‘噬灵木’的控制权从他手中夺过来。”黄斑从仅开了一条细线的眼缝中,散漏出剑锋戾气,若是不小心搭上了,那必是伤筋动骨的结局,这也让卡宁凭借直觉,对这股不安戾气暗自有了几分信任。
“具体怎么做?”
“菲泽科这个人确实是个天才,不过这既是优点,也是最致命的地方,总在抬头望着天空的极限,却忘记了脚下爬过的蚂蚁也会偶尔露出利齿,不知不觉啃烂那些引以为豪的自傲。”抛出耐人寻味的暗示后,黄斑冲着急的火烧眉毛的卡宁富有深意的扬了下嘴角。
“再说的清楚点!”寻求方法的同时,卡宁视线的焦点不停的在黄斑和艾特之间切换,菲泽科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掐在他的心脏上。
“我拒绝。”
“刚刚不是明明答应了……”
“请不要太贪心,就这样的特别优惠已经算是下了血本。”
“要是艾特死了,你就等着陪葬吧。”
“陪葬?要是菲泽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二对一的局面下,还能全身而退吗?看来不理智的人,现在恐怕是你自己吧?”黄斑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来回抚摸着手中的乌木拐杖:“不过给你一句忠告,与其来威胁我,不如好好想想我的话,时间对于你来说还是蛮紧迫的。”
远远看着菲泽科不断玩弄着已是伤横累累的艾特身体,卡宁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他从把生命当成儿戏的魔鬼手中拯救出来。
但是同时自己也明白,就算一时冲动随了自己的意愿,也只不过白白葬送了艾特和自己的性命。
若是继续逼问下去,看黄斑的表情似乎也不会轻易松口,再拖下去结果和之前也不会有太大变动,充其量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他的话里面究竟想透露出什么信息?
蚂蚁……
艾特没有一点血色的苍白面颊,断断续续的出现在卡宁的视线中,而思路也断断续续的被分裂的支离破碎,根本没有办法思考下去。
进退两难之中,卡宁索性一狠心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眉梢的肌肉紧绷得似层叠的山脉,黄斑所说的每一个字被深深刻印在无限的空白世界中,一切能够产生联系的信息,络绎不绝的被卡宁从记忆库中一个个提取出来,进行比对分析创立出最有可能在现实世界中实现的假设。
指背的疼痛让将他从强行封闭心灵的禁锢中清醒过来,全神贯注的思考让卡宁咬破了不知不觉放在嘴边的手。
皈依真实的他并没有急于采取抢救艾特的措施,而是对肩头的小家伙悄悄说了什么,白螘头上的两个触角相互撞击了一下,好像明白了所交代的事情。它的两个后足在卡宁肩头使劲一蹬,借着这个势头溜到了地上,亲车熟路的在坑坑洼洼的地面开了一个洞,麻溜的钻进去消失不见了,而其他同类似乎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召唤,也跟着钻回洞里,只留下星罗棋布的小土堆。
“你可以自由活动了。”
“不等会长大人的回信再放了我吗?”
“……”卡宁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朝着“噬灵木”的方向慢慢接近,就在这几步路的时间里,他手中也一刻不曾歇息,散发着粉红亮光的食指,不停的在空中胡乱画着什么东西,光尾划过的轨迹组成了类似于文字的图形,浅浅的荧光被布置在路径上形成了一道简短的讯息————“拜托了,树根。”
点点光尘在指尖凤舞鸾歌的跳跃中挥洒四溢,又化作洋洋洒洒的微亮幕墙,滴落在卡宁满是细小伤痕的手心,一粒一粒的光点在噬的感召下,凝聚在一起一点一点的构建出一只动物的形象。
短短胖胖的手脚很自然的垂在肚皮上的白毛前,嘴巴前一对长长的门牙,并没有带来野兽所特有的危险表象。
半透明的身体内,奇特的符号没有规律的肆意漂浮,随机组成的信息让人根本无从琢磨,卡宁从怀中拿出一个蓝色的正方小块,将这个袖珍的如指甲盖大小的盒子,轻松塞进了手心中的奇异动物的后背。
原本像标本一样,一动不动的半透明的小家伙突然扭了下头,紧接着下垂的四肢也开始轻轻抖动,米粒大小的红鼻子冲着四周不停的嗅来嗅去。
被时间冻结的身体突然僵滞不动,当时间再次流动的瞬间,小家伙从卡宁的手心窜了下去,融化在了饱经摧残的地面。
之后就像一切早已设定好的精彩剧本一般,在千钧一发之时创造了身处绝地的逆转,在艾特接受十人众疗伤的空当儿,卡宁隔着围得水泄不通的人墙,平淡的讲述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怎么样了?感觉如何?”估摸着治疗也接近尾声,卡宁在人丛中探过身子,用关切的语气打量着眼前这个虚弱不堪的苍白面容。
艾特传达给卡宁宽慰的笑容几乎百分之百掺杂了逞强的成分,他本想做一个自信的动作来证明,自己所受的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伤,但事与愿违的发现,无论多么努力,结果只是垂在身边的手指微微颤动了几下。
真的要被迫半途而废了吗?
发现这个事实的艾特不敢再暴露任何关于身体糟糕状况的信号,他担心一旦被卡宁发现,他一定会不会允许白白送死的事情发生,肯定会让自己脱离这里的战斗,不管愿不愿意都会派人强制送回夜目会。
但是伊曼和莫尔菲这一去,到现在都音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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