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天,宋青葙忙得脚不点地,安排住处、分派差事、整理书籍,还得操心柴米油盐的问题。
等万事安顿好,钟琳竟然找上门来,“前天就想来,怕给你添乱,现下该收拾得差不多吧?”
宋青葙不奇怪她知道自己的住处,毕竟京都就这么大,若有心去问,总能打听到,遂笑道:“你倒是会掐算,带了烧炕的东西没有?”
钟琳“吃吃”地笑,拉着宋青葙看宅子。
这处宅院比宋青葙想象得要好。
宅门开在东南角,进门有座青砖影壁,倒座隔成书房跟客厅,走过垂花门是青砖铺成的院子,正中一棵粗大的梧桐树,枝叶如伞盖。西北角还有株西府海棠,年岁看着也不短了。
正房是三间带两间耳房,东西还各有三间厢房。最令人惊喜的是,后罩房还带了个极大的院子,左边显然是块菜地,右边则盖着鸡舍兔舍。
钟琳指着菜地,“这儿挖个水塘种上莲藕,旁边建个亭子,到时候一边喝茶一边赏荷,多少惬意。”
碧柳忍不住笑,“果真是一人一个打算,刚来那天,我还跟碧桃商量,开春买些菜籽,自己种菜省点开销,结果姑娘说另有打算。”
钟琳笑盈盈地问:“什么打算?”
宋青葙笑道:“我打算在这里砌面高墙,外面盖一溜店面,门开在高井胡同,要是自家开铺子就在西头开扇角门挂把锁,要赁出去就更省事,门都不用开……可惜现在银子不凑手,要能定下工匠来,开春动工,赶六七月就能在家里收租子数银票了。”
钟琳笑得打颤,“你这个财迷,真是钻到钱眼里了。你打算开什么铺子,听说京都最赚钱的就是绸缎铺跟古玩铺子。”
宋青葙道:“那些行当要求本钱多,而且富贵人家才买得起,这里住得多是穷人,卖那些东西不合适。我想先开个点心铺子,点心铺子本钱有限,就是点粮油钱。再说穷人也得走亲访友,带上两包点心多体面,只要好吃不愁没销路。”
两人一路说着话,慢慢绕回正院。
碧柳沏了茶,掩上门,寻把椅子坐在门口打络子。
钟琳蓦地叹了口气,“我问过了,那事还真是褚先生做的,你得罪过他?”
宋青葙苦笑,“我出门的次数有限,又是这种脾性的人,怎么能得罪到他头上?”
钟琳安慰般拍拍她的手,“褚先生跟五爷都是咱们惹不起的人……不过,我家二爷倒是说过,亲事退了也好,郑公子不是良配。”
“嗯,事已至此也只能往好里想,我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宋青葙点头,“现在就盼着我哥能有个只言片语,到时候是去别处还是留在京城也好有个商量的人。”
钟琳了然地笑笑,劝道:“能留下还是留下,京都有京都的好处……对了,最近有两件极轰动的事,你听说没有?”
“哪两件?”宋青葙凝神等着下文。
钟琳红了红脸,低声道:“头一件是清平侯世子又死了老婆,听说已经是第四个了。”
宋青葙一下子想起搬家时隔着马车听到的那番话,忙岔开话头,问道:“第二件呢?”
“淑妃娘娘有了身孕,听说是个男胎。”
“多久的事儿?”
“十天前太医诊出来的,说是四个多月了,宫里压着不让说,我也是刚知道。”钟琳悄声道:“等孩子生下来,淑妃娘娘又要晋位了,说不准顺义伯还能升侯呢……听说顺义伯有意跟修老将军家结亲。”
“修竹吟?”宋青葙的心猛地挑了半拍,郑德显那般风流温雅之人会喜欢这种眼高于顶鼻孔朝天的女子?
随即,她又想起修竹吟的祖父兴安伯修正源可是万晋朝的名将。修家子弟几乎个个参军,素以骁勇善战闻名,当年西北之乱,修正源带着六个儿子平乱,在战场上连丧五子,硬是将失守的十几座城池收复回来。如今,修竹吟的父亲掌管着五军营,兴安伯修正源虽已交卸兵权,可西北军的众多将领还是唯修正源马首是瞻。
顺义伯与兴安伯恰好门当户对,再合适不过。
可是……宋青葙隐约觉得其中隐藏着什么,可急切之下又想不出来。
钟琳叹息道:“以后恐怕还有得乱,你能脱了这趟浑水最好不过。”
宋青葙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又叙了会闲话,钟琳起身告辞。
宋青葙在院中绕着梧桐树踱步。
淑妃怀孕、郑家退亲、郑家与修家联姻……这一切都解释得通,可关着褚先生什么事?
褚先生是五爷的人。
如果皇上没有子嗣,五爷就是顺理成章的皇位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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