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一直小瞧了这个践人,被她狠狠地摆了一道!
唐氏又气又怒,看着谢歆玥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原本以为捏在手心像只蝼蚁一般的人物,竟然反过来把她耍的团团转!
再怎么蠢笨,此时此刻的谢歆琴也已经明白过来了,这块凤凰形状的玉佩,竟然是和李宁轩的订婚信物。她的母亲将玉佩给了谢歆玥,骗她说是她生母的遗物。本来打算李代桃僵,然而谢歆玥却不知道怎么识破了这个阴谋,将计就计,骗她说是世子殿下给她的,悄无声息地还了回来!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今晚之事,分明就是唐氏故意设计的,她想要乘此机会落实谢歆玥和李宁轩的婚事,所以不惜用了最便捷的手段。却没想到,谢歆玥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反将了一军。
“你骗人,明明是你把玉佩给我的,要不是你说这是世子殿下给我的,我会收下吗?”
谢歆琴愤怒地辩解起来,看着谢歆玥的眼神仿佛是啐了毒,太可恨了,亏她居然还一直信以为真,将那东西像宝贝一样随身携带,一想到那是李宁轩的东西,谢歆琴就觉得心中一阵厌恶。
“琴妹妹,你和夫人到底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我当年走的时候年纪虽小,却也记得母亲的遗物都在父亲那里,里面好像也没有这样的玉佩……”
谢歆玥做出一番害怕的模样,怯怯地后退了几步,满脸的惶恐和无辜。这番楚楚可怜小白兔的姿态,几乎气的唐氏和谢歆琴吐血!
“你这个——”
“住口!你们都闹够了没有?既然是红玉和福生不知羞耻暗地私通,把这两人拉出去逐出侯府便是!至于这玉佩,夫人你估计是记错了,没事情就都散了吧,大晚上的都聚在女子的闺房之中,成何体统!”
谢安华厉声打断了唐氏,冷冷警告的神色在院子里面扫了一圈,显然是要将这件事情压下来。好在今日来的都是侯府里面的自己人,谢安华知道,自己的几个庶弟都要依仗自己过活,自然不会乱说话爆出家丑。
至于唐氏,这个女人怎么越来越蠢了!她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别人都看不出来这是一场别有用心的设计吗?不管谢歆玥是怎么识破并且反击的,这一次,谢安华深深地看了一眼被自己忽视到底的女儿,眼底的神色意味不明。
谢歆玥自然觉察到了便宜渣爹的目光,表面上依然是一副怯懦的样子,心中却不由得有些苦笑。她知道,自己今天虽然让唐氏的诡计无法得逞,却也是真正的暴露了自己,彻底引起了她的忌惮。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她不反击,难不成就乖乖受着,被唐氏败坏名声,随随便便地嫁出去?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唐氏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如何。
唯有对谢歆琴,她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愧疚,却很快就消失无踪。她们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却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姐妹之情,反正谢歆琴对她也不过是因为诚王世子才会有的热情,根本就经不起考验。
“还愣着干什么?都散了!”
到底是一家之主,谢安华发了话,众人这便纷纷离开了。唐氏的脸色十分难看,到底还是不敢违抗,沉默着走了出去,谢歆琴则是恶狠狠地瞪了谢歆玥一眼,气冲冲地转身。
这一场闹剧,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之前我说的话,你都当成耳边风吗?看看你今天干的什么蠢事,丢不丢人?”回到了主院,谢安华便拉下了脸,对着唐氏狠狠地斥责了起来。
“侯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琴儿的一辈子都被毁了吧?反正我不管,这门婚事我绝对不同意,既然不能取消婚事,为什么不能让谢歆玥代嫁过去?还是老爷你舍不得她?真的把她当成了女儿一样心疼?”
唐氏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忍不住对着谢安华发泄了出来。
“你给我闭嘴!”谢安华脸色铁青,仿佛被触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禁忌,看着唐氏的眼神都带上了狠意。唐氏一个哆嗦回过神来,怯怯地走到谢安华面前示弱起来。
“夫君,是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你别生气。我也是担心我们的女儿啊,夫君你也看见了,那丫头之前的乖顺一直都是装的,她的心眼,实在是太多了!更何况,这丫头表面上不说,心里面对我们肯定是有怨的。你看她哪怕到了现在,也从来没有开口叫过你一身爹,更别提我这个继母了!”
谢安华皱了皱眉,倒是也很赞同唐氏的话,本以为那丫头是个软弱好拿捏的,没想到竟是心思剔透狡诈,这样的人,的确不好掌控。
看到谢安华的表情有些松动,唐氏继续开口道:“那丫头方才不是说了吗,她虽然离家的早,小时候的事情也还记得呢。小小年纪就这样记事,一下子从千金小姐变成乡野丫头,青灯古佛的过了八年。
她心里,不知道有多恨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不讲情面呢!说不定在她心里巴不得回到侯府好把我们都克死了,老爷您想想,自从她回府之后,发生了多少事情?去赏花宴遇到刺杀,元哥儿和瑞哥儿被砍伤,琴儿收到了惊吓。而她呢,被黑衣人抓了去,最后竟然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还有老夫人的身体,这些年来一直好好的,前段时间无意间遇到玥姐儿被冲撞了,之后小半个月夜夜噩梦连连,人都瘦了一大圈!这马上就要年底,老爷你的考绩升官,还有明年元哥儿的春闱,这可都是大事中的大事,要是被玥姐儿的灾气连累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唐氏下了一剂猛药,无论如何,她决不能让谢安华对那个死丫头看重起来。
“这丫头得了诚王府的看重,却不说提携一下自家姐妹,和郡主交好,也不曾为老爷说过一句好话。这人啊,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老爷,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
“算了,今天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只是,要让她嫁给李宁轩是不可能了。那丫头既然已经看破了你的打算,又不愿意成为你的棋子,你再去算计,小心得不偿失!”谢安华眼底的神色冷淡下来,显然是把唐氏的话听进去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身为人女难不成还敢反抗不成?”唐氏一想起谢歆玥就是满脸的怒气,这下子谢安华同意了她的观点,她行事起来便有了底气。
“她若不敢反抗,今天你的计划怎么会变成这样?此事揭过不提,我有办法让李宁轩乖乖听话,主动放弃这门婚事的。”
谢安华冷笑了一声,说起来,的确是因为发现谢歆玥超乎寻常的聪明敏锐,他才放下了心中原本的打算的。毕竟,太有主见的人,变数就愈大,他可不想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至于李宁轩,本来他就只是打算在春闱的时候动动手脚,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现在就因为唐氏愚蠢的想要一箭双雕的主意,反而要多费上几分功夫了。
“是,老爷。”唐氏乖乖地点了点头,谢歆玥有胆反抗,肯定是毫无顾忌。照理说,她今天的计划虽然不是十分缜密,却也没道理那么容易就被谢歆玥给破解了啊。方才一直疏忽的事情,现在猛的被她串联了起来。
李宁轩,对了,是李宁轩!唐氏想起自己明明派人看着他,等他出门的时候就行动,可是最后在院子里面的人却变成了福生!福生是她安排的人,不可能违背她的命令,也就是说,李宁轩他不是不知情的,甚至和谢歆玥合谋了起来!上演了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
可是,那个死丫头是怎么知道她的计划的?下人们明明亲眼看到她吃了下了药的酒菜,为什么她会没中毒反而是红玉?总不可能她提前知道了她们会这样做特意准备了解药吧?还有李宁轩那里,同样是最后让福生代替他中了招。
谢歆玥在侯府根本就没有任何属于她的势力,难不成她的身边有歼细?不不不,不可能,这侯府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卖身契都握在她的手上,谁的胆子那么大敢这样做?
唐氏迷惑了,心里再次对谢歆玥的心计另眼相看,同时也咬碎了一口银牙。这死丫头,既然不想嫁人,那就一辈子囚禁在静秋园吧!她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会更着急!
“行了,你知道分寸就好,时间不早了,我去黄姨娘那里休息,你先歇着吧。”谢安华淡淡地开口,转身就走。唐氏想要挽留,却也知道,老爷这是生了她的气,故意为之呢!
唐氏爱的是侯府的地位权势,反正她有了嫡子嫡女,这个位置无人可以动摇。男人嘛,哪个不是喜新厌旧贪图美色?所以,唐氏并不会嫉妒谢安华去了谁的屋子,反正那些姨娘,她都整治得妥妥当当,没人敢和她对抗。
这天晚上,注定了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不眠夜。唐氏的治家手段严厉,没有不长眼的丫鬟婆子敢多说一句,仿佛今晚上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唐氏以静秋园的下人犯了错为由,几乎把所有伺候的下人都清了出来。到最后,竟然是派了一个在花坛挑粪洒扫,又老又聋又哑的婆子过来伺候。除此以外,静秋园门口守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禁了她的足。
唐氏打定了主意要冷落谢歆玥,她要让她看看,得罪了她这个主母会有什么下场!以前是她仁慈,才会给了她机会,既然不识好歹,那就做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吧!
没错,唐氏让针线房送了许多针线过去,安排谢歆玥为老夫人的寿宴绣出一副万寿无疆图做贺礼。谢歆玥从未接触过女子的针线,这种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对她来说却并不容易。
然而,静秋园中,此时此刻的谢歆玥非但没有因为唐氏的惩罚而难熬,反而心情极好,脸上更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慧姑,这真是太好了!唐氏居然把你派了过来,她以为是故意折腾我,却不知道能够有你陪在我身边,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小小姐,你小声些!”慧姑却显得极为谨慎,这也是她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否则的话,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没关系,现在这院子里面就只有你我二人,又关上了房门,不会有人听到的。”谢歆玥笑着上前握住了慧姑的手,安慰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更何况,小小姐你现在这样引起了唐氏的忌惮,以后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了。”
慧姑叹了口气,看着谢歆玥的眼神满是疼惜,她何尝不知道小小姐现在可以说是被唐氏软禁了,老爷的态度也已经很明显,昨天很明显就是唐氏的阴谋,老爷却避而不谈草草揭过。唐氏没有了顾忌,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无非就是跟现在这样,你放心吧,表面上她不会做出虐待我的事情的,不过就是做针线,慧姑你的绣活可是顶好的,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教教我了。唐氏为了断绝我的后路,可是什么都没让我学的。”
谢歆玥倒是想的很开,既然到了这个社会,就要适应这个社会的规则,学会了女红,也不算是一件坏事,还能打发时间,多和慧姑相处一下呢!
“好好好,奴婢一定把所学都交给小小姐。”慧姑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对她来说,小小姐就是她自己的女儿一般,哪有不疼爱的呢。
谢歆玥依恋地伏在了慧姑怀里,享受着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一份浓浓亲情,她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哪怕未来的路再难,她也毫不畏惧。
不过,唐氏想要彻底把她困在这里却是不可能的,毕竟还有安阳郡主在呢。诚王府那边,她已经配好了麻沸散,现在准备工作几乎都已经做齐全了,剩下的就是她需要多练练胆量,再找个合适的时机为诚王动手术。
为了这件事情,安阳无论如何都会从侯府带走她的。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时间过得飞快,诚王府来了几次帖子,都被唐氏以谢歆玥身体有恙推辞了。安阳心里知道,这肯定是谢歆玥在侯府上出了什么事儿,于是亲自驶着马车上了门,要来探望谢歆玥。
唐氏心里再不甘心也不敢拦着安阳郡主不让她进门,强撑起笑脸开口道:“正好玥姐儿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郡主来的真是时候,我这就去叫她过来。”
“不用了,本郡主和玥姐姐是好姐妹,一会直接去她的闺房就行。既然玥姐姐已经大好了,我看今日天气不错,打算邀请玥姐姐出门游玩,夫人一定不会不准许的吧?”
“当然不会,难得郡主有这么好的兴致,我们家玥姐儿一定很乐意相陪。”唐氏点了点头,嘴角的弧度有一些僵硬。
“那就好,既然这样,夫人你就去忙吧,随便叫个丫鬟给本郡主带路就行。”
“郡主慢走。”
总算是送走了安阳郡主,唐氏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不见,她的眼中闪过一抹阴沉,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你这院子,还真是够偏的!伺候的下人居然才这么几个?太过分了吧!玥姐姐,你那个继母真是太刻薄了!”一到了静秋园,安阳怎么看怎么觉得寒碜,心里实在是气得不行。
出了院子大一点,玥姐姐的待遇还不如她们王府的教养嬷嬷呢!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没想到,玥姐姐在安逸侯府的处境竟是这样艰难!
“还好吧,反正我也不喜欢那么多人伺候,清清静静的反而更合我意。咱们别多说废话了,还是抓紧时间出门吧,唐氏最近很不喜欢看到我和诚王府走得太近,不会每次都同意我出门的。”谢歆玥笑了笑,并不介意。
她这番模样,反而让安阳觉得心疼,她暗暗下了决定,等父王的病好了起来,她一定要为玥姐姐争取争取。
两人一起出了门,赶车到了诚王府,谢歆玥一刻也没耽误,直接进了给她准备的“实验室”。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变得镇定了许多,再加上有了麻沸散,她成功地给一只猴子开堂剖腹并进行了缝合手术。
这次的成功给了她很大的信心,面对鲜血和器官也开始面不改色起来,人果然是适应性最强的生物,吐着吐着,看着看着就习惯了,久而久之,在她眼中,慢慢地克服了怯懦的心性,变得强大起来。
其实,更多的也是因为她这次和唐氏的正面相迎,让她决定直面一切,而不是跟以前那样随意散漫。谨小慎微惯了,连心都会变得麻木,走出了这一步,她反而更有勇气去面对。
做完了实验,她又打算去给诚王爷把把脉,顺便看看他的病情。她进去的时候,王妃正在服侍诚王用药,见状,她顿时皱了皱眉。
“王爷,王妃!”
“谢大夫你来啦,快快过来!”
诚王最近修养的不错,病情也并没有恶化,只是神色间看起来依然十分苍白,四十出头的年纪竟然有了老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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