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哪里最热闹?烟雨蒙蒙的碧湖?登高望远的青山?小桥流水的农家?都不是,是那引的无数自命文赋风流的才子,市井升斗小民以及手里有几个臭钱就爱显摆的富豪都心神向往的红粉河,胭脂地。是个男人都会想往那跑,乐不思蜀、乐此不疲。
诗人的自命风流,上层贵人们的一掷千金都大大提升了这个行业的发展。在这种歌舞升平、繁荣鼎盛的年代,达官贵卿们若是不常来这些红楼歌坊的话,都觉得会让人不好意思,感觉对不起手里的银子,对不起这身份,对不起这时代。
自古男儿多薄幸,之前怎么甜言蜜语,赎身发誓,多少红尘女子,多少清高倌儿,为了换得意中人儿的厮守长情,赔了自己,赔了爱情,甚至赔了性命,最后只落得人家一句“你的出身不好”,可笑、可悲,也可气,这是女人的悲哀,更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这个社会是矛盾的,男人是矛盾的,男人们个个巴望着娶个媚劲十足的女子来满足自己,却又希望自己的女人清白干净。既要频频光顾红楼妓院,希望多开新店,多出新花样,以致常常留恋忘返。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眉头不皱,嘴角不抬,真真风流潇洒。可是却又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红尘女子,到手后弃之敝履,无人问津。
是男人错了,还是女人错了?或许谁也没有错,也许这就是命,这就是红楼美人们的命。
“这怡香楼也甚是高雅清净嘛?不同于一般红楼没有进门就一大堆莺莺燕燕的围了上来。”韩煜下了马车,看到虽然门口停满了轿子、马车,但是门口倒是只有龟奴和龟公的身影,连那平时浓妆艳抹,头上还插朵红花的老鸨也不见,每个人进出都客客气气,文质优雅,马上让他高看了几分。
此时所有人都下了车,他们本是低调查案,所以没有派驻侍卫军,也没有提前通知老鸨迎接,要的就是这个平平常常的低调效果。
襄王走上前,笑着和他说“这怡香楼里最有名的是夜雪,这楼也是特别为她开的,虽然夜雪沦落风尘,但品性却并无半分烟花之气,只与有缘之士品茶论诗,从不陪酒过夜,其品德高尚,处事正派,颇得贵人雅士的赞誉,这楼也跟了她的性子,高雅别致,绝不和其他落俗的红楼相同。所以来这里的都不是普通的寻欢客,都是有点风骨的雅士。还有……”
“今儿你们就看夜雪怎么拜倒在本大爷的石榴裤下,本大爷一定让她哭爹喊娘,哈哈哈……”还没有说完,便见一个又矮又胖还挺着个大圆肚,穿着倒还体面的人,满嘴淫言秽语的往里走 。
“胡大爷,今晚一定能拔得头筹,与夜雪姑娘一夜欢霄。”旁边献媚地人早就想好词等着拍马屁了。
“是啊是啊,这江淮胡大爷打个喷嚏都要震三震,谁敢跟我们胡大爷抢,再说,今天胡大爷的礼物乃是千年少见的稀世珍宝,定能让夜雪姑娘满意,迎胡大爷为入幕之宾。”
这群人淫邪放浪地笑着,看来又是什么富的银子没有地方花的富贾了,越过莫知言等人,连个正眼也没有赏给他们就走了进去。
“看来,也难免有例外的。”襄王略显尴尬地摇头笑笑。
红尘之地就算是再怎么自命清高,也总管不了寻欢客的素质,打开门做生意,还能叫客人多识点书,多懂点礼仪再进来吗?本就过的是送往迎来的皮肉生意,论的本就是个价,到别人都不用价来论你的时候才是最痛苦的。
莫知言心里也是难受的,想想夜雪确实不是寻常女子,可惜了沦落青楼,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还要忍受这些无良人士的轻薄。可是人人都有自己做主的权利吗?自己还不是也要接受选秀入宫的命运?家族地位如此高的自己还不是要唯皇命是从,地位高低与自由程度是不对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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