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乐,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回应秦帅的是女人无声的抗议。
“我们旅行结婚,周游列国,环游世界。你男人在国外混了那么多年,英语法语德语通通不在话下,武术跆拳道自由搏击样样精通。跟着我,哪怕是去阿富汗,你也妥妥的高枕无忧。”
作为负责任的男人,他开始筹划他们的未来,幻想他们的婚礼,期盼甜蜜的二人世界。
秦帅觉得,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当很多人价值观扭曲到笑贫不笑娼的时候,他不贫,她纯贞,道德的楷模,完美的组合。
秦帅已经在幻想未来,之前的那些愧疚和懊恼被他统统甩开,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方式,为他失控的行为作天衣无缝的善后。
遗憾的是,他的想法并没有得到身边人的共鸣。张晓乐仍然侧着脑袋,不看他一眼,固执地将自己埋在枕头里。
秦帅的耐心一点点告罄,恼火一点点蹿涌。
她这样万念俱灰的表情,好像他犯了十恶不赦的死刑罪,坚持得太莫名其妙了。
鱼水之欢,本来很美妙的事情,怎么到他这里就生不如死了。多少女人送上门倒贴,甘愿奉上她们曼妙的身体,他视如敝屣,无心多看一眼。
张晓乐,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运,请不要挥霍这种运气,因为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何况,世间男女都要经历这遭,他们成年久矣,久到都快成老尼姑老和尚了,又是男未婚女未嫁,做这种快乐事,天经地义。
人生苦短,当行乐时且行乐,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测不到。
没准明天一场大火或者地震或者海啸,贪生怕死的,了无生趣的,得过且过的,管你愿意与否,通通归于尘土,化作烂泥更护花。
秦帅回头,女人侧对他,一边肩膀耸起,被子盖到肩膀处,只留一小截肩头在外面。墨色的发柔顺披散在脑后,掩住大半脖颈,搭在肩头那几缕乌发,衬得那一小片肌肤越发晶莹如雪。
男人喉头滑动,情不自禁抬起手,想去撩开黑色的发触碰那一抹白。但是,他的手动了动,僵在半空中,就那么停顿着,明明很短的距离,手放下去的勇气却需要很多很多。
见鬼了。
秦帅懊恼收回手,重新躺好,一边纳闷,一边反思自己的胆小心态。
“你不说话我就自行决定了。”
秦帅头枕着胳膊,飘飘然幻想中,“等过段时间,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就带你出国,咱们环游世界,旅行结婚。到一个国家结一次,保证一次一个花样,绝无重复。”
“秦帅。”
“嗯!”终于发声了,秦帅松了口气,谢天谢地。
“两情相悦的男女才有资格谈婚论嫁,你觉得我们是吗,或者说,你有资格吗。”
张晓乐平静无波的语调让秦帅有种被奚落挖苦的难堪和尴尬,他顿了顿,想反驳,除了语塞,他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就像个跳梁小丑,一厢情愿勾画有关他们海市蜃楼的蓝图,而蓝图的女主人公对他勾画的世界不屑一顾。
但是,他喜欢,她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
秦帅不假思索弹跳起来,他居高临下看着这个言行过分冷静的女人,很想把她拽起来用力摇晃,晃到她小宇宙大爆发为止。
但他几乎能够预见这样做的后果,她真的爆发了,收不了场的还是自己。
谁说女人是弱者,不声不响的女人发起威来最可怕。
你永远想象不到沉寂多年的火山一旦喷发会是何等恐怖。
漠视,是最大的报复。
秦帅盘腿而坐,他转过脑袋凝视女人宛如沉睡的侧颜,那血肉勾勒出的柔软曲线,在他眼里是多么顽固可恨。
女人矫情,男人犯贱。
感情这点破事,小爷不陪你玩了。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恨语。
“你狠,张晓乐,全世界的女人加起来都没你一个人狠。”
男人踹开被子,三两下套上衣服翻身下床,甩门的声音很大,大到整个房间都在摇摇欲坠。张晓乐的心陡然一惊,只是一刹那,便又恢复如常,静若深潭。
身上很脏,想清洗,但她很累,只想睡觉,睡过去了,一切痛与恨都将湮没。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三更半夜扰人清梦实在是件缺德事,但是兄弟疯魔,玩了命似的捶他房门,寇占南若是继续无动于衷,那就有点不够义气了。
事实上,秦帅这样泄愤般胡敲猛砸,试问谁能跟没事人一样泰然入睡,火大暴走都算修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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