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夕靠在库房门口,好整以暇地望着瑾瑜,笑得极为幸灾乐祸。“你这未来岳母也太过小气了。”
瑾瑜哭笑不得地拿着手里的礼单,“没想到濮阳文清明廉洁至此啊,堂堂二品官员的嫡公子,还是唯一的公子,嫁妆竟然只这些,我是不是得上道折子让母皇多给她些俸禄?”
“算了,虽然我很缺钱,也不至于动人家的嫁妆,多少也与我没有多大关系。”瑾瑜将手里的礼单递给蝶衣,“去交给濮阳傲。”
“是。”蝶衣嘿嘿笑着接过来,“公主,我们是不是该准备明日省亲要带的礼物了?”
瑾瑜有些肉疼地捂着胸口,“你和蝶羽看着办吧。”
当天瑾瑜也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夜宿在了欢颜阁。月光透过窗户打在瑾瑜的脸上,没有了白日里的玩世不恭和风流纨绔之色,此时她绝美的脸上多了些凛然不可侵犯的圣洁。青竹偎在瑾瑜怀里,深深凝视着她闭着眼睛的睡颜,半晌,轻轻开口:“公主,睡着了吗?”
“有事?”瑾瑜问道,却并没有睁开眼睛。
“……没事。”青竹把玩着她的头发。
瑾瑜睁开眼睛,偏头去看他,眸色深深。
青竹不由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在她肩窝处,声音闷闷传来:“公主既然娶了濮阳家的公子,应该善待他才是,他现在接受不了公主,是因为他不了解公主。既然他嫁给了公主,濮阳家连同他自己已经跟公主绑在了一起,公主要给他机会了解你才是,男子最好的年华很短的。”
瑾瑜深深地望了一眼,平躺了回去,轻声说:“青竹,你应该知道太聪明的人都活不久的。”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擦过耳边的清风,却让青竹打了一个寒颤。拉着她发丝的手下意识地一紧,半晌青竹身体放松了下来,更深地偎进她怀里,轻声笑着说:“青竹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聪明的,但是在公主面前向来都是笨的。”
青竹感觉他压着的胸膛震动了起来,只听瑾瑜说道:“我就喜欢你这点,你刚才说得很对。你放心,我相信你。”
“……公主。”青竹愣了片刻,眼睛有点酸,公主这句话对他来说,比所有的语言还要来的感动。
瑾瑜揽住他的腰,抬起他的下巴,望着他有些泛红的大眼睛,温柔地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在为我担心?”
“青竹是不是多管闲事了?”以公主的本事不应该看不出这其中的利害才是,青竹抱紧她精瘦的腰,有些脸红。
“不,你做的很好,坊间的消息对我来说也很重要,青竹留心也不是坏事。只是下次听到什么直接跟我询问,不准再暗自猜测。我能告诉你的,告诉你也无妨。”瑾瑜揉揉他的小脑瓜。
“嗯,青竹会努力。”青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瑾瑜慢慢敛起笑意,正色道:“但是,我容不得背叛,我希望你明白。”
成亲后的第四天,是回濮阳家省亲的日子。蝶衣一大早就将瑾瑜从床上扒拉出来,瑾瑜昏昏欲睡中像人偶般被蝶衣各种折腾,直到蝶衣将她推出门,刺眼的阳光才让她清醒过来。
瑾瑜无奈地向濮阳傲的院子蹭去,蝶衣好笑地看着瑾瑜,道:“主子,您是去见您的侧夫,不是去受刑。”
“你说他会不会还将我赶出来?”瑾瑜眼光烁烁地望着蝶衣。
哪有人盼着被自己的丈夫赶出来的啊?蝶衣白了她一眼,道:“公主放心,绝对不会。省亲日对于出嫁的公子来说,极为重要,事关个人和家族的荣辱。就算您侧夫不在乎自己,也不会不在乎濮阳家的。”
濮阳傲的贴身小侍名叫杨光,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感情很好,犹如兄弟。此时杨光正站在里屋的门口向着院门张望,一脸的焦急。但是回头看着今天的主人公却优哉游哉地坐在镜前整理衣衫。他今日穿的是他最喜欢的翠色长衫,织锦绣祥云图案,金色的腰带勾勒出他柔韧的腰肢,整个人没有柔美的男儿模样,却透着英挺的生命力。
“公子,你都不着急的吗?万一三公主今天不肯陪着回去省亲,我们会被大家笑死的。”杨光忍不住焦急地开口。
濮阳傲整理好腰上的玉佩和流苏,慢条斯理地说:“为什么着急?你放心,她一定会来的,也一定会去的。”
“公子怎么这么确定?”
“哼。你以为她为什么娶我?我在京城公子圈里,无论哪方面都不是拔尖的。无论是样貌,还是琴棋书画,都只是平常,她却请旨说钟情于我,要娶我,听说当初还是请的正夫之位,之后才被皇上改为侧夫。这一切,你可知为何?”
杨光疑惑地摇摇头。
“因为我是濮阳家唯一的嫡公子,背后有濮阳家,还有慕容家。”濮阳傲苦笑着说。
“那皇上为何改成侧夫呢?”
“哼。”濮阳傲脸上浮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因为皇上不想让皇女手里掌握太多的权利。”
“可是,以三公主之才,应该不至于觊觎那个位置吧,而且也抢不过上头那两位吧。”
“谁知道呢?自古人们为了权势,什么都会做,什么可能都会有。”濮阳傲温柔地擦拭着一把极为锋利的匕首,神色温柔地像是看着心爱之人。
杨光看到他的神色,笑道:“公子是不是又想……”话音未落,就听到了敲门声。
濮阳傲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插回刀鞘,亲自去开门。
“臣侍濮阳傲见过三公主。”濮阳傲垂首屈膝行礼,只是挺直的背和微仰的下巴昭示着这是一个倔强儿高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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