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走后,将军府这边倒是闹得热闹。
这次少卿成亲,起先是有些犹豫,并未递信与家里商议,直到婚期议定己过几日流光那次远走后不久他才似最后下定决定,央了占卢回乡接人。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下突然,直接越过了郑氏二老,又是赐婚,又是郡主,高户贵族下嫁寒门,又不知郡主性情如何跋不跋扈,服不服管教。郑母虽也喜悦,却更觉得别扭,竟似有人要跟她抢儿子一般心里难受,挠心挠肝。郑母有心想让他们拜堂急一急,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所以当初春棘贪玩,她又暗里撺掇了一下,占卢出于自己的目的当然也乐得配合,这才拖延行程这时才到都城。
因了这种心理,郑母虽一直不大待见流光,当初占卢欲带了流光一同上路,她也就一眼睁一眼闭并未阻止,借此,正好能看看那郡主处事和对待少卿的态度。
未进府门,沿街排场震慑,将军府内又有流光那一幕,春棘偷看后回去自然是与郑母附耳添油加醋地细细编排了一回,郡主如何威风,阿哥在郡主面前如何懦弱不敢言,郑母生怕儿子今后不听她话立不起来,誓要替他振振夫纲。
进得喜堂,堂内宾客纵然没有一位认识,都纷纷拱手“恭喜”,郑父郑母沿路微笑着一一还礼。到得堂内上方,春棘搀着郑母、占卢虚扶郑老爹将他们送上上座,新人司仪准备就绪,满座宾客翘首。
“一拜天地——”
郑少卿与喜娘搀扶着头盖盖头的卫雅郡主一齐转身,对着门外的天空齐齐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又转身对着上座的郑爹郑母一拜,自有丫鬟端了茶盘过来。诚然尊贵如郡主,新媳妇也得跪地敬茶。
郑母于是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狠狠作了一回,下跪着的郡主新媳妇的脸面,迫使得双手高高托着茶碗的郡主只得忍着气,将单膝的虚虚一跪给改成双膝着地给跪实了。
“老妪我乃乡野粗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也不能教你们小辈什么,以后的路,只能是靠你们自己走了。但古圣先贤所流传下来的自然是没错的,夫为妻纲,既入我郑氏,嫁为新妇,夫字天出头,自然得以夫为天,以贞为命…女子出嫁,夫主为亲。将夫比天,其义匪轻。夫有言语,侧耳倾听。夫有恶事,劝谏谆谆。莫学愚妇,惹祸临身…”
郑母学了夫子摇头晃脑,竟似欲将整部《女戒》全数背下来。跪在地上的郡主向来身娇肉贵,哪受过此等罪,但也只能扭曲着脸强忍着,幸而有盖头遮挡。若非满堂宾客看着,郡主又还欲在郑少卿面前维持素日温婉的形像,依着她往常的性子,只怕早己发作出来掀了盖头当堂掀了这老虔婆。
郑父暗咳提醒别作得太过,媳妇毕竟是郡主,郑母于是极不情愿地收了话头接过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推说时间仓促未能准备厚礼,只将头上别的三文钱一枚的木头簪子拔下来放在托盘里权当是赠礼。
郑父见郑母将事先准备好的封红和赠礼都暗自扣下来了,自觉小家子气没脸看,没得故意恶心媳妇却丢了儿子的面子,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又不好说什么。
夫妻交拜,礼成,送入洞房…
着人安置好郡主,郑少卿又出来款待宾客。
十六只象征性地薄薄喝了两杯就打道回府,待到偏院见到九进,流光却是己走了。
“当时看她不肯进门就知道事情不对,呵,打雁的竟然让雁给啄了…有点意思…就那么点蛛丝蚂迹,竟能联系到我们身上…初见她时还只以为她有点急智,没想到竟还是个心细有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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