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晗看着走进来的芷云,收回了手撑起半个身子来。衣衫半掩下如凝脂的肌肤泛出雪白光泽,长如蝶翼的羽睫微微垂下,遮住了秋水剪瞳中盈盈流动的眼波。就如一只刚刚睡醒的小猫,慵懒的倚着床沿。
芷云将手中的铜盆放置一旁,拿过屏风上的衣裙替初晗更衣。
初晗一边伸起手臂,一边问道:“今日的早膳可都备好了?”
芷云面露喜悦之色,却一时不语。将初晗衣袖打理好,又俯身帮她系上腰带。
初晗微挑了眉看她,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这丫头至于高兴成这样么?
待她将铜盆端至她面前,这才答非所问道:“公子说昨夜喝多了酒,今晨起来没什么胃口。特意嘱咐了早膳用的清淡一些就好。”
初晗将手掌浸入温热水中,瞧着上面浮着的玫瑰花瓣,闻言一愣:“公子?他没去上朝么?”
芷云摇头道:“公子说今早起来脖颈有些疼,约莫是昨夜落枕了。是以今日向陛下告假并未去上朝。”
初晗手一抖,将才刚刚捧起的水哗啦啦的全又漏回盆中。
***
难怪方才芷云一脸喜色,因为这似乎是她与简池头一回一同用早膳。
若是夜里他宿在她房中,第二日一早必定是天未亮就起身去上朝。待她醒来时床畔早已冰凉。更是从来不曾听说他罢朝。
除过这一点,就拿简池那张不动声色喝粥的脸来看,这顿早膳用的都着实奇怪些。
初晗默默夹着菜,不住用余光瞥向简池。而后者却没什么反应,用完膳取过一旁芷云递过来的水漱了口,就撑着腮瞧着姗姗来迟所以吃的慢些的初晗。
当她再一次看向他时,正巧就对上他好整以暇的目光。初晗一怔,一口粥就呛到了嗓子里。心中被他盯得发毛,咳了半晌,简池竟伸出手来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是没人和她抢,但似乎有人把她当作了食物。她在心中默念着,有些气急败坏的放下碗。
简池挑眉道:“不吃了?”
初晗点点头,默道下次你用膳时我也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你看,看你吃不吃得下。
但她在顷刻间又恍然到以简池这个淡然性子他必定是吃得下的。
她还仍在思量,这厢简池却施施然起身,自然而然牵过她的手腕就向室内走去。
“做什么?”初晗心中一惊,这难不成还真是将她喂饱了再吃了她的意思。
于是手上用尽挣了一下。但简池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不会任他作为,是以手上用了三分力气。她这一挣之下,并没有挣开。
初晗心中微微生出恼意,但简池却凑近她的耳际。在她想躲却来没有来得及躲之前吐出一句话,就让她放弃了挣扎,乖乖的跟着简池的步子进了屋内。
因为他说的是:“昨夜对我动手了,今日不帮我上药么?”
初晗确实想过一击将他毙命有多大的可能性。
她有一阵日日在想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却是几乎不可能。
就看与他是同一个师父的简裕的功夫,就无法断定简池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除过这些不论,如何能在杀了他之后又不被发现呢?
其实简池是安邦治国的一把好手,晋国需要他,简裕……也需要他。
况且,死了一了百了倒也简单。但若生不如死,怕是比痛快死了更为难受。
是以她想出这么个法子。她要什么,她都要从他手中夺过来。
***
现下的简池正施施然俯卧在榻上,绛紫衣襟被扯开一些,露出一段后颈。
初晗有些怔忡,为何习武之人也能有如此白皙的肌肤。比如她的三个哥哥,没有一个不是褐色肌肤,有的甚至还在胸膛后背处留有长长的疤痕。
忽然又了悟生在皇族果然是与众不同。
眸光停在替他揉上的脖颈处,强压下要一刀划下去的冲动。
这分明就是在报复她昨夜将他击晕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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