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丞相大人自我批评进行得太多专注,那厢便完全忽视了杜神医自言自语的后半句话。
“他娘娘的,忘了那条帕子就端药出来了。噫吁!可烫死老子了!”
杜仲满心满意地想要快点把烫手药罐给端到屋里去,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安相正因为自己火烧屁股的速度而忧心不已。
安正则卧房门前的侍女还没太回过神来,又看到一个身影“哧溜”就窜进屋里。
她反应速度还蛮快,清清嗓子便打算开口叫人,口型都摆出来了,却猛然间看到自家丞相也心急如焚地回来了。
侍女连忙闭了嘴,把没叫出口的音节给原原本本地吞回了肚子里。
完了之后还心有余悸地地拍拍自己胸口,幸好没来得及丢人……
杜仲进了屋,像甩烫手山芋一般赶忙把药罐子给放到了桌上,吹着自己手指头就对安正则道,“快、快!拿杯子盛上汤药!”
安正则此时对神医的话言听计从,一句废话都没说便开始盛药了。
汤药热气腾腾的,在大暑天里都见得到那层白茫茫的水汽,安正则略一皱眉道,“这汤药似乎有些烫。”
“可不是嘛!”杜仲想也没想,吮吸着被烫红的手指头降温,口齿不清抱怨,“他娘娘的,老子刚刚拿火煨着想保温来的,结果没想到那小炉里的柴火那么旺,这药罐也睡够保温,居然弄得这么烫。他娘的,刚才端这一路,可把属下给烫惨了!”
安正则机智地抓住了他最后一句话的重点,他试探性地问,“……那这么说,你方才走那么快,是因为药罐过烫?”
难道并不是因为给陛下喂药紧急么?
杜仲点头如捣蒜,回答得斩钉截铁,“对啊!当然是因为这个啊!”
丞相大人内心汹涌着的自责终于消弭了一些。
他心情有了好转,对着杯子吹气给汤药降温时都安心了不少。
杜仲急急忙忙将自己几根被烫伤的手指处理好,坐到段蕴床榻边上开始看情况。
“陛下什么时候醒来的?”
“约莫……有一些时间了。”安正则回答得有些心虚。
“哦。”杜仲没太在意,接着问道,“那醒来之后是什么状态?”
“一直没有睁开眼,也似乎不太清醒,模模糊糊地说了些东西,像是梦话一般。”
“陛下说了什么?”
安正则:“……这和病情有关系?”
杜仲泼皮无赖道,“杜神医觉得也许有那么点关系。”
安正则:“……是不是闻元和你说什么了?”
“梁总管只是告诉属下,安相把属下形容得分外像高人。”
安正则淡定道,“本相这是帮着突显出你的高超医术,也顺便体现出我大理国的强盛,在各个领域都很有一番建树。”
杜仲欲哭无泪,“可是属下这高冷的形象一传播出去,您让属下怎么找媳妇啊……现在姑娘都喜欢暖男,安相您这是断了属下的姻缘啊,没媳妇就没娃,没娃就没香火传啊!”
安正则默默将他一张脸打量了片刻,声音淡如君子之交,“杜仲啊,别再自欺欺人了……”
找不找得到媳妇,和是不是暖男其实关系不大的……
他很善良地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口,然而敌不过杜仲过于机智,很快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次日,杜神医照了照镜子,捂着脸哭晕在厕所。
然而眼下二人没工夫多说话,几句戏言也不过是在等汤药的温度降下来。
杜仲唤了几声“陛下”,见段蕴毫无反应又拍了拍她,接着又捏住她的鼻子,试图通过呼吸的不通畅来把她弄醒。
片刻过去段蕴还是没有反应,安正则却忍不住着急了,“你别把陛下闷坏了,快松开。”
官高一级压死人,杜仲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他望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段蕴,一时间懊丧了起来,“怎么回事……不是说陛下已经醒了么?怎么这会又变成这样,怎么都弄不醒了。”
安正则首度在杜仲面前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手足无措地道,“大概是距离之前醒来,时间有些久……所以又昏睡过去了?”
杜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安相您说的很有道理。那么,怎么会过去这么久?”
安正则面皮子一赧,“陛下刚醒来有些意识的时候,含糊着说自己热、要喝水,本相便就听从圣旨,给陛下喂了些水。”
杜仲捋了捋自己下巴上根本不存在的胡子,叹口气道,“那便只有等待陛下下次有意识了。”
安正则:“……”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提要好温馨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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