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踏步向后倒了几步,曲起二指,滑稽的朝着那柔若无骨的,正在空中翩飞的帆布帘子敲了两下。
肺差点儿没被他给气炸。
郁闷的瞥了他一眼,究竟是有多无聊。他仿若读懂我的心思,懒散的坐在由几块砖头随意搭成的凳子上,颇有几分潦倒书生的感觉。
“监军这个职位还真不是好的,怪不得你的心上人不喜欢,而且这道圣旨一下,他们已经将我自动归类到苏逸的阵营,既然他已经手握了一半兵权,自然不会再放权与我,所以现在除了‘好好休息以消除旅途疲劳之外’我没什么军务要办,无聊的紧。”
“我不知那人用了什么方法使皇上予他如此权利,不过,确实好手段。”
如果他不那么咬牙切齿,或许我会相信他这番话,真的是赞美。
他在一旁喋喋不休,我只管忙着自己的事情,天知道这段日子打地铺的生活过的有多煎熬,边疆气候本就湿润,被铺潮的一塌糊涂,掀起来还能发现几个灭的好兄弟。军中没有女人,我只得自己动手将被褥拆洗、晒干再装进去,对于一个不事女红的人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考验。好歹是个女人,本想把蔻红叫过来帮忙,可想起她那张千年苦寒脸,再联想她拿针线的模样,果然放弃,简直比拿刀砍人更让人心惊胆颤。
“人生在世真的什么事情都能看到,看来我要活的更久一些。”
风扶远那厮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正抱着手臂说风凉话。
“你这是,夫唱妇随?”
“随你怎么说。公孙仪在哪儿?”
他扶额叹息:“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提及别的男人,每次都是这样,不是苏逸,就是公孙仪。”
“他自然是在落霞山。南流苏死后他心生愧疚,越发醉心武学。临行前我去同他道别,也只得他匆匆见了一面。”
“他素来最忌讳江湖中人与朝廷有染,你就不怕他知道了与你断绝关系。”
“人各有志,我的身家背景决定我不会只是简单的江湖人,这一点他很清楚。而且,我并不是阿远的跟班,自然有自己的选择,你的这句话,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
西域军营。王庭大帐:
灭上身*跪在地上,与白皙稚嫩的面孔不同,身上却是十分结实。蜜色肌肉在烛光下泛着明光,若是代婉在此,定会上前沾两把便宜。可此刻的场景却与想象中有很大出入,那足以令所有女人为之痴迷的好身材上布满伤痕,新旧交错。大部分刚刚结痂。
皮鞭划破空气抽打在身上,闷哼一声,左肩上立即多了出皮开肉绽的伤痕。
见他咬牙硬挺,索格眼中阴霾更盛,握鞭的手越发控制不住力道,便若昨日。直到他筋疲力竭灭仍旧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蹲在他面前,掏出伤药细细涂抹在伤口上,索格叹了口气。似是有所愧疚。
“从小到大我不忍动你一根手指,可知为何这次下了狠手?你心思单纯,极易为人利用,就像这次一样。你要记住,在这个世上。只有大哥是真心待你,只有我一个。”
替他穿好衣服。索格唤来心腹:“代家那个丫头太碍事,立即休书代世明,让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再有下一次本将便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此事不妥。”
索格见到不经通传便随意进出大帐的大国师,眼底沉色一闪而过,脸上崇敬不改。
“国师有何高见?”
“据本道所知,天朝皇帝已将殇离神剑赐予苏逸,对方军中不乏高人,此时更是如虎添翼。留下她,关键时刻用以牵制。”
“苏逸此人冷清至极,便是自己的结发妻子都未必放在心上,何况涿州苏家与代世明向来面和心不合,辅政期间政见多有冲突,他会为了一个庶女放弃大好的立功机会?国师虽然无所不知,可毕竟是方外之人,对于尘世间男人的想法不甚了解也是情有可原。”
对于他的反驳,白鹤面上并不显愠色。
“王子有所不知,苏逸与此女自小一同长大,相扶相持,情分自是不必其他,若说世间还有一人能令其挂心,必是她无疑。且此女非比寻常,舍弟不谙世事仍不免被其迷惑,只要将她抓到手里,到时候牵制的,相信不只是苏逸一人。”
即便没有爬房顶,白鹤那些小心思又怎会料想不到,唯一在预料之外的是竟会害的灭受伤,之所以那样撺掇他,也是料定索格不会对他动手,还是错估了人性,对此心中着实愧疚。
*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每一件事合心意的。夜凉如水,披了件外衫出门,散步到河边的一处小斜坡,才知道苦恼的不是自己一个。
一处火堆,围了一圈人,竟无一不是熟人。还真是,孽缘不浅。
“既然来了,不妨过来坐坐。”
新上任的将军大人发话,我一个普通小士兵自然不能违抗。
一直没机会同青阳说话,此刻正巧坐在他对面,还是一副阳春白雪的模样,不争不抢,从来不知道他对战事也有所涉猎,怕不只是略懂而已,否则豫王也不会派他过来。
见我看他,回了个如沐春风的微笑,没有错过他眼里闪过的笑意。我就说,对着这样一张脸还客套的起来,原来与风扶远一样,第一眼便已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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