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你发生什么事了,这几年,你到底怎么了?”他心中有万千疑惑,觉得眼前的少女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他们之间隔了一层朦胧的白雾,他不知道脚下是否有路可以通向她。这六年,物是人非,现在连物也不是了。
娃娃懒得回答他,脚下的黑色已经开始蔓延,似黑色的水流进了平静如镜的河流里,什么在愈近沸腾。
对…要来了…
突然!——
这片河流耸起,水的张力已经强大到不可断裂的程度!它凸起来,像一座连绵起伏的山丘,看不见尽头!
“吼——”吼声如虎啸,娃娃看不清眼前的黑色大怪物的鼻子眼睛耳朵,还是说,它根本就没有!
那黑色的,黑得像女鬼潮湿长发的河流,相比于娃娃的黑瞳,前者是放大的无限恐惧,后者是一切皆弃的空洞!
黑色的水花慢慢析成尖利的爪牙,怪物似披着密密发布的巨大幽灵,朝娃娃一爪抓来!
要吃掉她!要吃掉她!多么丰厚的补品啊!
在那巨大肮脏的爪子拍下来之际,娃娃轻灵地朝后一仰,右脚脚尖一点地,身体仿佛没有重量似地直接腾飞到了空中。黑眸凝视着周围黑色匍匐的一切,一声低呵,周围的青石板砖全部脱离地底的泥土,纷纷在空中凝结,哗啦啦!刚有凝结成一个摩天巨人的雏形,那黑河怪物看不清手肘的尖爪一里撂,他身下的黑色浑浊的河流扬起水花,飞溅到了空中的青石板砖上!噗呲——,像硫酸溅到了人的皮肤上,发出木柴烧裂,水滴进火里的声音!
“唔——”那半空中黑河怪物凹进去的黑色圆弧,就像一个张到了接近150度的大嘴巴。
黄境的涅生幻境最大限度可以掌控到500立方米!娃娃手一抬,身上蹿出黑色的铁链,将她松松的,呈电子与原子核之间的电子圈那样环绕。那河的高度接近300米,刚好在娃娃的掌控范围之内。
她仿佛从自己的手心中看到了某样信息,不错的,手心里有一朵小小的,几乎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罗曼陀在绽放。
呼——黑色的巨浪在她停滞在空中之际朝她翻天覆地的卷来,势要将她打击地粉身碎骨!
晄——一束十字叉的白光扫过娃娃的一缕墨发,朝那巨浪飞速而去!后面的蓝阳,目光灼灼,十分焦急。
噗!噗!十字刃如锤子击打在了海绵上,滑进黑色的浪潮里,消没不见!蓝阳还是不死心,打了一击又一击,眼看着那黑色的浪墙离似乎在发呆的娃娃越来越近。“MD!”他低头咬牙挤出来句脏话,右手摸住右眼的眼皮,两只将眼皮拉扯地开开的,直至将金色的瞳仁完全露出来,嚬!一个纤细似白色流丝编织的大网朝那黑浪迎面而去!
哗!哗啦啦!巨浪并不是一如既往的吞噬而是在这大网的切割下,真的五马分尸!不但没有化成水分重新回到河流里,直接被这流丝大网给吸收了!大网的白色很快被染黑,射出去后消食了所有想攻击娃娃的浪潮,飞速地回归到蓝阳的瞳里!
霎时,他脸色苍白如纸,朱唇突然有些干裂,像几天没有喝水的人一样。
霎时,他脸色苍白如纸,朱唇突然有些干裂,像几天没有喝水的人一样。
他的身形有些不稳地摇晃了几下,然而这流丝大网的攻击并没有解决根本问题,那黑色的巨大怪物,还在那里!还在挑起一层又一层的巨浪!
娃娃了解到,原来这条湖是南洲常德县远近闻名的一条神湖,曾经这里的人都十分信奉这条河流,他们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居住在这里,都说是这条河流蕴育了这里一代又一代的常德人,以前七夕的时候,只要情侣在这条湖上点花灯,就可以白头到老;只要老人过生日,在这里点根寿烛,就可以活个一两百岁;只要得病的人喝一口这河水烧的开水,就可以去病,并且得到河神的庇佑…
娃娃没有心情在耗下去了,也许是刚开涅生幻境,只坚持了6分多钟,体内的鬼力就急速消耗,胸口的十字伤浓郁的白色灵力开始慢慢稀薄,露出浅浅的黑色。
河下面常年沉淀的尸体,不管是变异鱼,还是丧尸,他们都不正常地死在那里,像是做了着黑河怪物的养料,娃娃没有想到的是,这黑河怪物竟然与她有着相仿的体质。黑河,是鱼,虾,水下生物的怨气,它是。半灵体!
这可是丰富的养料啊!娃娃和它都在感叹。
娃娃神色一冷,幽黑的双瞳顿时变成仿佛对一切绝望的灰色,小小的脸上哀伤无限。为世间生死,为世间悲欢离合。
快乐的相遇便是离别的开始,你所珍惜便是毁灭的开始,纯洁是污染阴暗的开始…
轰隆隆!轰隆隆!天空突然云翳布满,黑云密布,蓝色的闪电像时光那样快,雷声如上千鼓奏!
“给你…以最美。最美的丧礼。”
黑河下面陈列的尸骨翻腾!那些脆弱长满不知名杂草的灰色骨头在娃娃从空中将方圆500米内的空中原子全部调过来,强增气压,强增水压!
它们被压碎!灰飞烟灭!
“嚎——”凸出来的黑河怪物,那张“大嘴”居然仰天大吼,娃娃看见它大嘴上的前面有白色的液体流出!它悲呛地怒吼!
要怎么…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人类满意…
娃娃通过灵体间的共鸣似乎感觉到它的心声。
要怎么。要怎么。才能摆脱弱肉强食的命运…
水下的生物在低泣。
娃娃胸口的十字伤微微扯痛。
这条河。可不止500米长。
骨头化成与淤泥一般的颜色,沉淀在水底,忽而水下一阵清风卷过,那层骨灰就纷纷扬起白色的光点,纷纷朝上面涌去,将黑暗的水域照的通明。即使童话里的美人鱼城堡,也不曾这样繁华美丽。
黑色的河流渐渐退回正常颜色。娃娃从空中落下来,白光争先恐后地飘进她的身体。
也许再次在心境聚灵,鱼儿们,小虾们,青蛙们…会问她,你是来带我们去天堂的吗?
不…她是来带它们下地狱!
周围的街景开始斑驳,空中的电闪雷鸣渐渐褪去,晴空万里,对于之前,是晴空万里。
娃娃的灰色瞳仁慢慢变成黑色,在右眼快速褪色之后,左眼突然褪到一半就不褪色了,她左眼的世界,一切那么模糊。干脆娃娃只睁半只眼睛。左胸口隐隐作痛,娃娃看着这片蛮正常的河流,原来它的正常,像一个被抠掉一块块肉的老妇人,千疮百孔。
上面漂浮的白色液体,是现代工业的排放物,里面全是一种特殊的重金属,一般的测验剂,难以测验出来。而且那些白色的浮液在水上漂一会就沉了下去。
商人们啊,真是聪明啊!
“娃娃…”蓝阳连忙跑过来,看娃娃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恢复少女的形态,看她瘫坐在地上的样子,如此脆弱颓然,让人想要去保护。
娃娃的脸色也如他的一样白,胸口的十字伤,白色的灵气已经消耗完毕,黑色显露无疑,黑色之中若隐若现还有红色的脉搏。断裂的血管,下面本该系着什么,但是那里空空如也。
它被吃了。吃了…
望着这一条宁静流淌的脏水,娃娃的目光漂浮地很远很远,穿过那些一层一层,一叠一叠垒起来的高楼大厦,穿过那些架着钢架的高速公路。
这里曾经有一条美丽清澈的河水,有一群长期居住在这里的朴实常德人,他们在河边洗衣,洗菜,在河中划船,在河中捞鱼。他们从来没有给河任何报酬,河也只是静静地,毫无怨言的奉献。他们心里是彼此敬重的,因为河是母亲,他们是儿女。
然而科技高速发展,许多传统工业全被新兴工业代替,他们和外来的开发商议论拆迁。自然是有人舍不得这条河的,也许他们曾经在这里捕过鱼,她们在水里游过泳,冬天在湖上滑过冰。甚至还曾经和自己的女朋友来这里放过花灯,许过愿。也许他们曾经难过时,像这条总是平静的河倾诉过,将自己又咸又苦的眼泪倒进它清凉甘甜的河水里。河水能说什么呢?它并没有生命。
鱼,能说什么呢?它的智力,只让它能繁殖,只让它接受被吃的命运。
怀念的人也许死了,也许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沉沦了良心,所以他们卖了这条河,卖了这里所有的鱼,所有河内的生物。
顺着河流漂浮妄图逃跑的水草,也不放过。
违法的工业在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运行,他们半夜偷偷将污水倒进这条平静的清澈的河水里,河能埋怨什么呢?它并没有生命。
它渐渐被污染,也许也曾可怜兮兮地望着两岸居住的人,但他们还给他的是一片漠然。
在一年后,它肚子里的宝宝全都翻起了白肚皮,瞪着老大的眼睛望着天空。
天堂啊…你在哪里?
谁让我们。我们只是弱小的生物,只能承受被吃掉的命运。谁让我们。天生是弱小的生物,只能被人玩弄生命。
当河发臭时,当它就像一具腐烂了的尸体时,人们纷纷皱眉。也许某个曾在这里居住了很久的老人会在老树下叹息,在像那河所谓的神道歉:原谅我的孩子,他们只是一时利欲熏心。
可是他们的利益熏心,却毁了上千条,上万条生命的全部,让它们断子绝孙。
这。只是他们犯的一个小错而已,可以原谅吧?死去的河,没有生命的河不会说话。
人们当它默许了,其实它本身就没有怪过。人们所做的,不过是他们应得的。
因为他们是,食物链的顶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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