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不、不要啊!我不想死……我不能死,不能死啊!放开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不能死!!!”
来自远处的凄厉尖叫声打断了两个逗比的闹剧,安提诺米看向叫声传来的方向,发现源头正是被巨神兵用两根手指夹在指缝里还在不住挣扎着的依格莉丝。
欧贝里斯克的巨神兵实在太靠谱了,轻而易举地一拳就将依格莉丝的猫咪大军全部砸成了猫肉饼——当然这跟他体型大吨位大的优势是分不开的。收拾完了小弟们以后,巨神兵再度用蓝光锁住了还想逃离的依格莉丝,然后用两根手指轻轻捏起了依格莉丝,像是正常人夹起芝麻的那种感觉……
冠以欧贝里斯克知名的破坏神全身都是硬度最高的苍蓝色结晶体,被他这么一夹按理说早该昏厥过去了才是,但不知道是依格莉丝的求生意念惊人,还是巨神兵捏起这个少女的时候动作格外温柔丝毫都没有伤到她,此时被巨神兵捏起来的依格莉丝竟然还有挣扎呼喊的余力。
不过伤没伤到也不重要了,无论她再怎么奋力地试图挣脱也于事无补,从与破坏神体表的蓝色神光亲密接触的魔女……已经步入她生命的倒计时了。
“依格莉丝,在你的手上,已然有千万亿万的生命逝去。没有人希望死去,他们临死之前亦也曾如同你现在一样绝望地呐喊,但却没能逃过毁灭的命运……满手皆是无辜鲜血的你,必将会迎来报应的结局,今天,不过到了这时候罢了。”
安提诺米遥望着已经被巨神兵举到了高空处的魔女,漠然说道:“玩弄着命运乐衷于制造毁灭的狂徒,最终也将步向自身的毁灭。安息吧,极恶的魔女,在被属于你的故事落下帷幕之前,最起码也将属于魔女的矜持保持最后一刻。”
受到外在的巨力压迫以及破坏神光的侵蚀,依格莉丝的生命已经如同风中残烛一般飘摇不定了起来,她的表情与身体在神拳的挤压下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精神也因剧痛而变得萎靡不振。但即使残躯已经失去了挣扎的气力,她也依然在进行着最后的拼搏,倾尽全力只为了从巨神兵指缝间的钳制中逃离出去……
那狼狈残喘的样子,实在是太过难堪。若是那位赋予了她生命的毁灭之王看见魔女用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容摆出这般落魄的神情,大概会震怒地将她当即诛杀雪清耻辱吧。
“不能……我不能死啊……救救我,谁都可以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的……绝对不能死!我要是死了他怎么办……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求你了,拜托,救救我啊——”
身体在狭小缝隙间吱嘎作响扭曲变形的依格莉丝脸上流满了绝望的泪水,糊在她痛哭流涕的脸上只觉得平白糟蹋了那副惊艳的容貌,“谁都可以死,但是我不能死!放过我,放过我吧……我再也不会了,求求你救救我啊啊啊啊!!!”
安提诺米只是用毫无温度的森寒眼神看着她,然后冷漠地回答道:“没有谁天生应该死,也没有谁绝对不能死。依格莉丝,闭上眼睛,迎来你应得的结局吧。”
尖锐凄厉的呐喊耗尽了魔女最后的力气,在巨神兵逐渐合拢的指缝之间,偏着头满脸泪痕与绝望的魔女安静了下来,那双漂亮的血色瞳孔中失去了生命的色彩。哪怕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放弃徒劳的求救,在那张因幽远恐惧与无尽绝望而苍白的面容上,无力出声的她所作出的最后一个口型,依然是‘救我’……
苍蓝的破坏之神终于彻底合上了自己的手指,夹在他指缝之间的依格莉丝不仅从物质*上被挤扁摧毁,更是从存在概念上被彻底破坏。当身形足以遮天蔽日的巨神兵松开自己指缝间空无一物的手指之时,同时也就意味着那个名为依格莉丝的魔女已经完全消失了。
欧贝里斯克的巨神兵转动着过分庞大的身躯,回过头向着手持苍蓝神之卡的安提诺米点了点头,沉默地虚化透明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安提诺米拿着的神之卡片也失去了名字与图案,变成了空无一物的白纸一张。
依格莉丝所带来的猫咪军团早已经在欧贝里斯克的粉碎神拳下化为粉末消散,看起来甜腻可爱实则暗藏无限凶险的甜点城堡也因魔力供给者的消失而溃散。被暗红色阴云所笼罩的天空开始放晴,久违的明媚阳光透过消散的云层照耀而下,红褐色的干涸大地重新恢复了生机,冒着泡的血浆泥沼也变回了清澈的湖泊,连压抑沉闷的空气也骤然清新了许多。
魔女与其爪牙的到来,为这个无辜的世界遗留下了太多太多无比弥补的创伤与悲痛,即使罪魁祸首伏诛也无法挽回曾经的伤害,无法治愈已经造成了的伤痛。但是,随着毁灭者的消失,背靠着世界树的世界终究有再度恢复昔日繁荣的一天,通过不断汲取着来自生命之母的养分,再度茁壮生长起来。
虽说于这个世界的生灵而言这是世界得到拯救了的好事,但是对于已经不堪重负了的世界树而言,以及对于供不应求了的耶米拉而言……
呵,难怪哈拉克提与菲泽莉努两人对于世界被毁灭会是乐见其成的态度,想必生命之母耶米拉深陷世界树根部、不断被索取压榨着生命能量的现状早已让她们心生芥蒂、不满已久了吧。
在这个逃过一劫的世界开始惬意伸展身体,以阳光与春风表达自己喜悦之情的时候,安提诺米本该感同身受地与它一同享受胜利的欢愉。但不知为何,在欧贝里斯克帮助下成功消灭了极道魔女的安提诺米,此刻的心情却是意外的沉重。
他隐约间意识到了,也许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将要做的事情,都未必‘正确’。
于世界中的生灵们而言,他是拯救了他们生命的‘善’,但是于枯萎衰竭的世界树以及苦撑着世界树不终结的耶米拉而言,他却是在精疲力竭的骆驼背脊上,再度压上一根稻草的‘恶’。
所谓的正确与错误,究竟应该以谁的立场来决断?所谓的善与恶,又到底应该用怎么样的标准来评判?
当毁灭变成一种救赎,拯救却变成一副重担了的时候,谁能告诉他,他究竟应该怎么办?
菲泽莉努与哈拉克提是正确的,不要再任性下去了。没有短暂的牺牲又如何迎来崭新的世界,放弃掉不切实际的想法,回到不沉之月吧。在哈拉克提的庇护下,静静注视着旧秩序的崩塌,然后亲眼见证新世界的诞生。
——作为神祗的奥丁如此对自己说。
任何事情都不应该以牺牲为前提,在毁灭的前方决计无法诞生出幸福的未来。阻止阿尔法杰洛继续编织着毁灭命运的错误行为,阻止这场注定要波及到所有世界的灾难,让平等的生命都得到平等的生存权利。然后……再寻找拯救世界树的方法。
——作为人类的安提诺米如此对自己说。
摆在他面前南辕北辙的两条岔路……究竟哪一条才是他该走的呢?
自相矛盾又二律背反的两个自己……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不知道应该被称为奥丁还是被称为安提诺米的蓝发少年,陷入了茫然与困扰。
“结束了呢,这样一来依格莉丝就彻底消失了。由她所构筑的结界也因而崩溃,只需要再打倒其他两个分|身就可以把那家伙揪出来吊打一顿了!”
一战斗起来立马就会消失到四次元的鸡蛋菌兴奋地说道,战斗刚一结束顿时便作为指引NPC刷新出来了,“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小糯米这么吊肯定能把依格莉丝吊起来打啦!还有什么依格莉切依格莉娅的,统统吊起来胖揍一通就对了!”
洛基的兴奋没能传递到安提诺米的身上,但是却成功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眨眨眼环视一圈四周后,他问道:“那边的黑烟是什么?”
洛基随着安提诺米的视线望去,看见的是依格莉丝被巨神兵捏碎的地方。在魔女被终结的地方,有着一团深渊般的漆黑能量,仿佛连光线能吸进去吞噬了一般,隔得老远便能让人感受到毛骨悚然的恶意。
漆黑能量团上飘起了黑烟似的小线,顺着被魔女侵入时打破的裂缝正在流逝到此世之外,似乎要回归到什么地方一样。
“哦,那个啊,应该就是被分裂出来的恶念了吧。”洛基只看了一眼就别过了头,不怎么在意地说道,“依格莉丝真身就是被分割舍弃出来的恶念,再由圣典修正命运的力量赋予了她存在过有生命的假象。现在欺骗了命运的假象已经被巨神兵的光之神力所打破,回归原形的恶念大概会回到那个人体内吧。”
“……阿尔法杰洛的恶念么,难怪依格莉丝如此享受毁灭他人的愉悦了。”安提诺米叹息了一声,又问道,“白兰呢?怎么没看见他。”
洛基撇撇嘴,嗤笑道:“你说那变态啊,估计是回去继续搞泽田纲吉了吧。不知道他看了些什么奇怪的书籍,竟然坚定不移地觉得只要持之以恒下去就能把泽田纲吉虐成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所以说什么虐恋情深真心看不得啊,缩小脑容量搞得智力直线下滑就算了,还脑洞奇大无法直视。”
安提诺米:……
“啊对了对了,白兰那家伙还有一件一直在偷偷摸摸干的事情,趁他现在不在我也一起说了算了,观众大姥爷们肯定爱看。”
洛基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虽然依格莉丝之前封锁了过去世界与这里的联系,但白兰还是通过脑洞大的特殊能力给过去的自己托梦了呢。虽然具体内容不太清楚,但十年前的白兰貌似已经发展成见不得光的猥琐痴汉了。搬到并盛去天天跟踪偷窥泽田纲吉,甚至大半夜的还翻窗进去强行鬼压床巴拉巴拉……”
安提诺米心里猛然奔腾过一大片的草泥马,这一定是来自大宇宙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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