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气得牙直打哆嗦,反了反了,现在是个人都能压她一头,她还怎么活,她弯身捡起地上的石头,作势要砸。
“呀,嫂子,你消消火,可别气坏了身子,来将石头放下。”张氏怕杨氏砸他们夫妻俩这把老骨头, 连连安抚着杨氏。
“我呸!我砸个锁你也要拦着,你凭什么?还真当是这家的主人了。”杨氏眉头一扬,瞪眼道。
也不管谁人说什么,就是用力的往铜锁上砸。
“好好好!看来大嫂是非要砸这锁子了,媳妇,走,咱们收拾收拾东西,往正屋搬,正好也不想在灶房里头憋着了。”许老四脾气上来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也不是为自己的侄子说话,只是做人做事都要讲个理,当年也就是因为这倔脾气没要家产,一气之下带着媳妇孩子远走他乡,现在回头想想,是自己太傻了,倒是便宜了老大一家。
杨氏惊的扔了下石头,一手插腰,一手直指着许老四:“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住的可是自己的家!”
说着竟真的开始收拾灶房里的东西。
张氏自然是抿着嘴偷乐,想不到自家老头还是有脑子的,这可比她折腾来折腾去省事多了,紧跟着许老四屁股后头,忙前忙后。
眼看着就要鸠占鹊巢了,杨氏就知道这一家子没安好心眼,现在家里头就她和许腊梅两个人,她那个死货也不懂的出来看看她老娘,势单力薄的,杨氏宽厚的身子紧堵在正房门口,被气的服了软:
“我……我不砸了,不砸了,分了家就是分出去的,你们也是,既然是分了出去,这家就是我们长房的。我们长房也是念着你们是一家人,才给你们个住处,你们最好安生点,别想望着还能从我们家得些什么!要是敢生了这种心思,就立马走人!别巴望着我们还能再收留你们!”
话到最后还是给他们了一个警告。
许老四没了说法,将东西扔给张氏,拿上东西出了院子,张氏虚笑着,眼看就该住进去了,她那死老头子。低叹一声:“嫂子。他就是实诚。也不是非要跟嫂子做对的,他现在人也走了,你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意思是让杨氏继续砸锁子,一探究竟。
杨氏冷撇了张氏一眼。这才不紧不慢的往西屋那头去,嘴上却是说:“哼,老四这脾气可不好,是应该改,不然这一辈子,也就是个穷酸命了,我砸锁子,是为霖子着想,看看他们小两口的日子究竟过的咋样。要是不好,我这个做娘的自然得贴补着些,过得好,我也就将心揣到肚子里了。”
穷酸命,你们家不也就是个穷酸命。好吃懒做的,还有脸数落起他们家来了,张氏跟着杨氏后头,心里一阵气骂,硬是陪了个笑脸:“赶明儿我就劝劝老四,让他改改那驴脾气,来嫂子,石头。”
亲自将石头递给了杨氏。
杨氏这一次是卯足了劲,没两三下,就将铜锁砸坏了,只听“咔嚓”一声,缩掉落在地,两扇木门已经有松动之势。
还没碰手去推,一股冷风袭过,倒是将木门给吹开了。
杨氏的一双单眼,眯成了一条细缝,扭曲的脸面堆积着得意的笑容,似那豺狼恶豹,一将人一口生吞一样。
倒是紧随其后的张氏,面上平和,看不出是哪门子的心思,嘴角之间,似有似无意,总是带着一抹捉不透的笑容。
她说道:“嫂子,就是这个味儿,是不是有股浓浓的猪肉味呐,这香味儿,可得是多少斤猪肉才能熬出来的啊。”
杨氏神情微微变了变,箭步一般的扑向门口后头的小灶台处,鼻音发重:“我还当这两个小崽子成日里头都不吃饭呢,闹了半天,原来是在屋里头私弄了个小灶,果然是有钱的主!”
杨氏心里头还惦记着贺澜的兔肉,掀开锅盖就是找,却发现无论是锅里还是碗里,干净的连粒米都没有。她又将屋里上下都翻了遍,还不信这么点个屋子,就找不出个藏钱的地方来。
能翻的地方都翻了,就差挖地三尺了,愣是啥也没找着,就连张氏都觉得奇了,东西不往家里头搁,能往哪搁,就是那一锅的猪肉,能放哪里去。
她思慕了会,道:“想这小两口就是有法子,都上了锁了,屋里的东西还藏得这么严实,精的跟啥似得……”
杨氏又翻腾了会,还是没找着,气得甩门而出。
张氏安慰了会,才哼着小曲进了灶房,干自己的活。
数九的天,仍是寒气逼人,虽说日头长了,可月牙儿该爬的时候还得往上爬,月色朦胧,贺澜与云焕一起推着空空的木车而回走,心情舒畅的很。
尤其是贺澜,通过李大福的引荐,她认识了赵长风,正是做砖瓦生意的,又是送饼子,又是说好话,才将价钱压低,一块青瓦砖卖六文钱,其他的泥土碎石,是按三文钱来算。
可算是她做的饼子赵老板喜欢,虽说手里头没那么现钱,可赵老板同意可以拿饼子抵账,一个饼子三文钱,两个饼子就是一块砖的价钱了,倒也划算。
这砖瓦是解决了,可盖房子总不能凭她和云焕两个人,这样子的盖法,得盖到何年何月去,肯定是要雇长工的,哎,又得要不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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