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然紧紧压制住方真真,抿着嘴唇并不说话,但脸上却是青青白白,眼中隐有忧色。而方真真即便被压制着也时不时便要扭动身躯,可惜怎么都挣脱不开。她一样是倔强的偏过了头,紧紧的咬着嘴唇,眼睛通红,似乎还有未曾掩藏住的泪光。想着来时师父对自己说的话,嘴唇越咬越紧,已是出现了一丝血色!
已是找到了远德道君的洞府,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方真真满心的绝望,只觉得自己要被师父抛弃了!她无法去恨救了她又教她修炼的朱清然,便不由的对程正咏有了几分怒气。若不是遇到她怎么会引得她和师父相见?又怎么会提起陈年往事?又怎么会让他们师徒之间出现了裂痕?直至师父盛怒之下要将自己送走!
朱清然已是不愿去看方真真的眼睛,眼中不知望向何处,低声道:“我与程道友相识颇早,知道她为人正派,如若能收你为徒,必会护持住你。况且,她前次能够为了徒弟追击阴尸老道数千里,不顾危险,深入他的老巢,可见她必是个对弟子上心的,也必会好好教导你。”
“若你能有此幸,便将我们这几年的师徒情分忘掉,好生侍奉她!”说着,朱清然便站在洞外扬声道:“朱清然求见远德道君!”
洞府开启,出来的却不止是程正咏,还有一名陌生的男修。他觉得恍惚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程正咏与那男修点点头,说道:“那便如此。明日我等道友一同回中州。”
既然程正咏没有介绍的意思,朱清然原该等着她送客之后才与之叙话。但听着他们这么说,朱清然插话道:“程道友这便要回去中州?”
程正咏便问:“道友为何如此问?莫非有什么不妥?”
“道友可能不知。那魔族如今正在督令整个沧州查找道友的下落,这时候出现岂不是让他抓个正着?”朱清然道。
程正咏与徐凡对视一眼,徐凡道:“如此,我回去便让南海派探查一番,有了结果再与程道友商议。”说着对朱清然点点头,便离开了。
程正咏将朱清然请入洞府之内,眼睛在他们师徒脸上溜了溜才道:“适才却是谢过道友了。我与燕道友在那楼谒尊的眼皮底下勉强成事。但也很是受了些伤。修养了数月才好。若是出去正对上那魔族,我却未曾有逃脱的把握。”说着似是自愧不如的摇了摇头。
朱清然道:“虽则我如今已然不算是中州修士,但到底也算与道友出自一脉。这些事情自是该做的。”他略作犹豫才道:“不知道友可有想法,如何回去中州?”
程正咏道:“我有一下策,若是不得已说不得还需试一试。不过……”想到自己曾在海上接连戏耍楼谒尊,他未曾没有防备。走海中这条路若只是她自己或者还可。但加上徐凡则未必可行啊。
朱清然手指抓紧茶杯而后又松开,又看了看自从见了程正咏之后似是已经认命反而安静下来的方真真。最终到底是下定了决心,对着程正咏郑重一礼道:“我有一事,请托程道友。”说了这句,他嘴唇微张。后面的话却不知如何说了。
程正咏又看看呆呆侍立一旁,似是万念俱灰的方真真。她虽然不甚喜欢这个女修,且猜到事情必然与她有关。仍是问道:“不知是何事?”
朱清然似是有些说不出口,但他到底做过了青云派首席。面皮功夫还在,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转作诚恳,道:“我今日到此便是觍颜恳请道友将方真真收归门下,带回中州教导!”
程正咏却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事情。在修仙界虽不如俗世要求严格,但这样中途改换门庭却是十分遭人诟病之事,名声并不好。何况,以往便是有此类之事,也多是徒弟不满师父,却未曾有过师父帮助弟子另投他门的!
朱清然道:“我也知此事颇有不妥之处,但想来想去却唯有如此而已。沧州是何情形,道友想来也看到了,灵气匮乏、资源稀少、邪修众多,实在不适合低阶弟子修炼。而我这弟子却是我从合欢宗强掳凡人有灵根者中救下的,原本根基就不好,唯有回到中州,与正道修士为伍,将来才可有一二成就。”
“哎,我自知此生也不过如此而已,却不想耽误她。可惜别无可托付之人,唯有道友身在沧州,彼此合适,只好厚颜上门请求了。”朱清然说着不只是想起了什么,更是怅然。
而方真真直挺挺的就跪了下来,先是朝着朱清然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而后又转向程正咏便要行礼。程正咏忙将她拉扯了起来,道:“此事还需商议,你先不必如此。”
程正咏心知朱清然所说必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若是他早有此项打算,便该将方真真认作子弟而不是收为弟子,将来拜师才会更加方便亦没有名声之上的妨碍。就算他是在收徒之后才发现沧州现状不适合方真真,早有托付之心也该在前一次见到程正咏时便透出口风,而不是一口一个徒儿,一副师徒情深的模样。想来朱清然之所以改变主意必是她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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