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雾山里三转两转,穿过片花林,走过条小桥,来到面临荷塘的一座小楼。小楼上灯火辉煌,却听不见人声,连个应门的童子都没有。薛冰也没有敲门,就登楼而上。楼上一间雅室中,不见人影,却摆着一桌很精致的酒菜。
跟随在她身后的人蹙了蹙眉头,然后飞身上了小楼对面的那棵浓荫如盖的大银杏树上。这颗银杏树够大够浓密,再加上此时正值深夜,就算有人仔细打量,也未必能够看出里面藏了人。而且这棵树正对着小楼的窗户,更方便让人打量里面的情况。
那个人一把扯下脸上的黑纱,赫然竟是薛冰,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了菜肴往嘴里送去:“不错不错。没想到这里居然是我先到,难得难得。”
赶了半宿的路,嘴里也干涸得很,薛冰又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是陆小凤嘴还的竹叶青,想到那个负心的男人,她的脸色就很不好看。负气的解开身后的包袱甩到了桌上。兴许是那包袱没拴紧。落到桌面就开了,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顺着滚了出来,最后掉在了地上。
薛冰也不去管,继续吃着桌上的菜。
尽管那手臂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多时,但是随着晚风隐隐飘散的气味还是进入了,躲在树上的其中一人的鼻翼之间。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像是不适,其实更多的是厌恶。他讨厌这个味道,只是里面到了发生了什么:“陆小凤,屋子里有什么事?”
一身夜袭衣装扮的陆小凤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重重的挫败:“没什么,花满楼。里面只是发生了一件我从未曾真正的了解过一个人。”
陆小凤说话间,不自觉的双手紧握,手掌之间的粗壮树枝在他的掌力下,褪去了外衣,洋洋洒洒的飘散下来。
陆小凤和花满楼多年的好友,他们之间已经默契到了对方一个咳嗽,一个动作,彼此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所以在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吃饭时,看似交流很少的人,早已约定好了晚上跟踪薛冰之事。
而现在陆小凤居然用了这样的语气说话,除了是发生在薛冰身上的事,花满楼再也猜不出其他的原因。联想到那挫败的话语,花满楼心中有了一个隐隐的推断,只是现在的情形显然不适合摊开来聊。
其实陆小凤很不想跟踪薛冰,但是却不能不做。薛冰出现的时机太奇怪了。甚至那个若无其事的停顿都让人觉得可疑。这让陆小凤不得不怀疑她出现的动机,从而和花满楼晚上一定要紧紧的跟着她。
现在,眼前的看到的一幕真的让陆小凤无法置信,这还是那个在外人面前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吗?真的是她吗?
陆小凤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得衣袂带风之声响起,一条人影飞燕般从树梢掠过,‘细胸巧翻云’,已掠入了小楼。
花满楼的耳朵动了两下,真心的赞叹道:“好轻功!”
来人是个中年打扮的男子,全身邋遢异常,就像是大街上的乞丐。他走到桌前,坐下就开吃。待吃了小一会儿后,就停了下来,把捆在身后的淡黄色包袱给解了下来,扔在一边,又继续吃了起来。
“这次你倒是来得很早!”中年男子一开口,和外貌极度不符的细腻纤柔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薛冰很是得意的笑了笑:“从来都是你的第一,这次还不允许我当一次第一吗?谁让你是男人呢。”
薛冰说这话时,起身走到中年男子的身边坐下,双手揽上男子的颈脖,在后面交叉着。微微用力把他的脸拉到自己的面前:“对不对呀,啊~~”
带钩儿的嗓音让花满楼不自觉的把头偏向陆小凤,又转了过来。
陆小凤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他想要知道还有些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薛冰的话刚说完,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也走了进来。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眉梢眼角的风情,比少女更迷人。她身上穿着件深紫色的紧身衣,手里也提着个黄布包袱。
她的身后跟着一位紫衣女客。娇俏的容颜不输于薛冰。
刚才她凌空翻身时,陆小凤已发现她脚上穿着的,是一双红鞋子。红鞋子?陆小凤本已纠结在一起的眉毛,更加纠结了:“花满楼,这人穿的是红鞋子!”
‘红鞋子!’花满楼的眉头再次紧蹙起来。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的西园,熊姥姥就穿着一双红鞋子。难道这个是公孙大娘?薛冰居然认识公孙大娘?看来这件事真的很不简单。
她随意的走到薛冰旁边坐了下来,对着她俩嫣然一笑:“你们俩谁先到的啊?”
中年男子勾起了薛冰精致小巧的下巴:“当然是八妹啰,我这个大男人也只好让让她了。”
“呸!”薛冰嗤笑一声:“分明是你来晚了,说什么是让我啊。”
中年男子也不介意,端起桌上的酒杯对着两人比了比,先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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