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还有你的孩子,为了让瑞端王爷坐上皇位,你的孩子都是被我杀掉的。”离循落轻笑着说道,“夜安晨,我曾经怀了瑞端王爷的孩子,可是我打了她,因为我不能留下她。”
这一刻,夜安晨心里泛起了刻骨的恨意,她登基七年,孩子都没有几个,最大的也就七岁而已,可是,可是眼前的这个贱人,居然害死了她的孩子!
是她有眼无珠,竟然看上了如此狼心狗肺的人。
她的信任,她的爱情,全部都给错了人!
“离循落,朕真是有眼无珠,才会爱上你这样的人。”夜安晨厉声道,怒火上涌,掐住了男子的脖子,“为朕的孩子偿命吧!”
离循落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夜安晨,夜安晨无奈,只能松开了手,退后两步。
令人可笑的是,男子刺向她的匕首,还是夜安晨自己送给他的用来防身的,只是没有想到,这把匕首用来对付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她?
“写下诏书吧,夜安晨。”事情快要成功了,离循落显得很激动,只要夜安慈做了皇帝,他就是夜安慈的皇后。
“不可能。”夜安晨断然道,她的自尊,她的骄傲让她做不出来苟且偷生的举动,这一刻,她对男子的爱意已经全部消失,她恨不得喝他的的血,吃他的肉,以往对男子的迷恋竟然如阳光下的冰雪迅速的消融了,“离循落,朕宁愿死,都不会写的。”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离循落笑了起来,上前两步,忽的又停下了脚步。
一截剑尖从男子的胸前冒了出来。
夜安晨有些惊讶,她身边的人都被她赶走了,心腹的暗卫也早就被她派遣了出去刺杀夜安慈了,现在她的身边早就没有人了,这会是谁?
是她?只能是她了……
离循落缓缓地倒落在地,那人的面貌也露了出来。
果然是她!夜安晨也说不出来她此刻是什么心情了,这个人从小到大就在她的身边,她已经习惯了。
来人是她的暗卫之一,名雪霜灵,自小就跟在她的身边,但是前一段时间已经被她赶出了皇宫,只是没有想到,她还会回来。
“陛下。”雪霜灵半跪,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脸上还有着磨灭不掉的痕迹,那些都是夜安晨造成的,她从来就没有对她好过,可是现在会来救她的,也就这一个人。
夜安晨想起自己曾经在雪霜灵身上做的事情,又看到今日雪霜灵为她所做之事,有了离循落的对比,雪霜灵在她心里的地位与众不同起来。
“陛下,属下知道一个密道,直接通往皇城外的某座山。”雪霜灵声音有力,“暗卫们都已经在那里了,就等着陛下了。”
夜安晨惊疑不定,“密道?”
雪霜灵点头,“陛下,时间已经不多了,请随属下来。”
她还是有些怀疑,但是仇恨却让她压下了一切,选择相信她。
密道就在夜安晨的寝宫里,雪霜灵带着她走进了书房,动了动摆着的花瓶,对面的墙上就出现了一个小门。
“陛下,走吧。”雪霜灵道。
夜安晨走了进去,回头,却看见她没有动。
皱眉,夜安晨伸手就要拉她,“雪霜灵,还不走?”
女子常年面无表情的脸勾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狠狠地推开了她,“陛下,属下不能留在您身边了,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雪霜灵,你这是做什么?”夜安晨又惊又怒,她已经知道雪霜灵要做什么了,雪霜灵与她体型相似,一开始就是当做她的替身培养的。
雪霜灵摇了摇头,在夜安晨的注视下关上了密道的门。
“雪霜灵!”最后,只能听到她惊慌的声音和扑过来的身影。
雪霜灵微微一笑,“最后能得到陛下你的眷恋,属下已经很满足了。陛下,我爱你。”
她穿上了象征的皇帝的衣服,然后,烧掉了寝宫。
火苗烧到了黄色的衣角。
雪霜灵痴迷的望着密道的入口,好像这样就可以看见她心心念念的女帝陛下。
雪花飘进了夜安晨的领口,刺骨的冰凉让她回过神来。
她捂了捂心脏的位置。
这三年,每次想起雪霜灵,都会让她不由自主的心痛。
其实寝宫烧起来的时候,她没有走。
她感觉到扑面迎来的灼热,想到留在寝宫的雪霜灵,就为自己曾经那么残忍的对待雪霜灵感到后悔。
无比的后悔。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朕一定不会辜负你。
夜安晨知道雪霜灵喜欢她,所以才会那么不顾一切的欺辱她。
她不爱她,可是却始终为自己有那么一个不离不弃的人感到怜惜。
夜安晨忍不住想到,随即又嘲笑自己异想天开。
夜安慈自然把寝宫里的那具烧的看不清面目的焦黑尸体当成是她的,把雪霜灵埋在了灵国帝陵之中。
身穿侍卫服的侍卫走了过来,她的手上捧着一个盒子,里面正是雪霜灵的骨灰。
——夜安晨已经回来了,雪霜灵自然就从帝陵里被移了出来。
如今,雪霜灵留给她的,也就是这么一个骨灰了。
人真是犯贱的生物,得到的时候怎么都不会珍惜,失去了,却又百般后悔。
夜安晨,你也不过如是。
低垂着眼睛,夜安晨感觉到自己的手有点抖的捧着那个盒子。
雪霜灵,以后,你就陪着我吧。
朕富有天下,可是一个能说话的都没有了。
雪霜灵……
第二章重生
淡淡的水沉香的味道飘散在寝宫里。
夜安晨揉着眉心闭着眼睛坐起身来,靠在床头,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似乎有无数的人在脑袋里面叫唤,吵得她不得安心。
身边传来人体的温暖还有熟悉的清香,夜安晨的心里划过一抹不悦,杀意一闪而过,又是哪个不要命的敢爬上她的床!
更让夜安晨不高兴的是,自雪霜灵死掉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让人近过身,更不要说侍寝了,却如今被一个宫人爬上了床!
夜安晨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发现自己并没有喝醉,以前也有喝醉的时候,把宫人拉上床,但是最后都被她踢下去了,或许是离循落的事情,她无法接受其他人的亲近。
那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安晨睁开眼睛,就发现对面的东西有点眼熟。
那是一幅山水画,是她十岁那年自己画的,画得很丑,却一直挂在她的寝宫里,只是她记得,这幅画早在宫变那年陪着雪霜灵被烧掉了。
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夜安晨扫了一眼四周,愣住了。
好,好熟悉的场景,连摆设都和被烧掉的寝宫一模一样!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床上的人。
那人趴在床上,长长的黑发遮住了脸,□□出来的肌肤上全是斑斑驳驳的青紫瘀痕,看着就十分可怜。
夜安晨伸手拨开那人的头发,她以为自己会手抖,可实际上伸出去的手并没有任何颤抖,安安稳稳的,一如往前。
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夜安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好多东西在她脑海划过,最后定格为床上那个人的脸。
夜安晨躺会床上,手臂放在眼睛上,睁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老天终究是对她不薄,她重新回到了自己二十二岁那年。
她孤独的活了三十年之后,再次回到了自己二十二岁那年。
这一年,离循落刚刚进宫,离四王叛乱还有一年。
她记得这件事情,这是她第一次把雪霜灵拉到床上,她在离循落那儿吃了闭门羹,然后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雪霜灵身上,之后,雪霜灵就成为了她可以肆意玩弄的宠物。
“陛下,您该起来上朝了。”外面突然传来侍人小声的叫唤声。
夜安晨皱了皱眉,看了看雪霜灵,就看见她微微皱眉,似乎是要醒来的样子。
她这才恍然记起,昨晚做过之后,完全没有给雪霜灵清理身体。
下了床,夜安晨走出去时,她身边的大侍人安子纯带着三个侍人端着水站在外面,看见她出来连忙行礼道,“见过陛下!”
夜安晨冷淡的点了点头,“朕今天有点不舒服,早朝就免了吧。”
“陛下怎么了?奴婢这就去找太医!”安子纯着急道。
夜安晨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划过一抹流光,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她只是皱着眉,“朕做事还要向你交代么?”
“奴婢不敢!陛下饶命!”安子纯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立马跪倒在地,大声的叫了起来。
“闭嘴!”夜安晨回头看了里面一眼。
安子纯低着头,没了声音。
“朕要沐浴。”夜安晨道。
“是。”侍人低了低头,安静的退了出去。
夜安晨回到寝宫,用被子裹住雪霜灵赤、裸的身体,将她抱了起来。
浴池离寝宫不远,夜安晨抱着雪霜灵到达浴池的时候,水之类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都下去。”她抱着雪霜灵站在浴池边,淡淡的吩咐道。
“是,陛下。”侍人们有条不紊的退开了。
夜安晨抱着雪霜灵下了浴池,仔细的给她清洗了身体,又看了看她有没有生病发烧,又快速的给自己清洗了一下,抱着她回到了寝宫。
雪霜灵依旧是未醒过来,经过夜安晨这么一番折腾,也只是浅浅的皱眉,很快又睡了过去。
夜安晨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雪霜灵的睡脸。
雪霜灵是她救下来的侍卫,她的父亲早逝,母亲后有娶了他人,对她是非打即骂,恶劣得很,后来更是被扫地出门,几乎被饿死,被出宫游玩的夜安晨所救,自此就守在了夜安晨身边,一眨眼,就是十三年。
“你这个笨蛋。”夜安晨喃喃自语着,她微笑着低下头,吻了吻雪霜灵的唇,苍天垂怜与我,雪霜灵,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的。
感觉有些困倦了,夜安晨想着今天也不用上朝,也就脱了衣服,揽着雪霜灵睡下。
被子下的雪霜灵没有穿衣服,手感细腻的肌肤相贴着,夜安晨忍不住摸了几把,呼吸立刻就急促了起来。
宫变后她做了三十年的皇帝,没有和任何人亲近过,当真是吃了这么多年的素,现在雪霜灵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又是这样安安静静的睡在自己身边,身体温暖,顿时让她口干舌燥起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夜安晨压下心底的躁动,将脑袋埋在雪霜灵的脖子里,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一直断断续续的传来说话声,夜安晨不满的睁开眼睛,就看见雪霜灵睁着眼睛看着她,似乎是早就醒来的样子。
雪霜灵的眼睛很黑很亮,注视着她的时候,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的身影。
心念一动,夜安晨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怎么不睡了?”她轻声道,给她压了压被角。
雪霜灵微微阖着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说,“属下无碍,多谢陛下关心。”
她的声音很平静,只是有些虚弱,慢慢的说出来的时候根本就听不出来任何感情。
夜安晨坐起身来,再次给她压了压被角,俯下身吻了吻她的唇角,“你好好休息,朕出去看看。”
雪霜灵听话的闭上眼睛,面色沉静。
夜安晨简单的披了外衣,大步的走了出去。
寝宫里安安静静的,侍人都在外面守候着,她休息的时候,一贯不喜欢人靠的太近。
越走近门口,吵闹声就越大。
夜安晨阴着脸打开门,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们。
哗啦啦的跪下了一大片。
“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万安?”夜安晨冷笑,“谁教你们的规矩?在朕的寝宫前大吵大闹!”
无人敢说话。
“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说得很热闹吗?”夜安晨扫了跪在身前的几人一眼。
“陛,陛下,是凝烟宫的侍人非要进去找陛下,奴婢们说陛下正在休息,不能通传,他们却非要闯进去。”一个侍人鼓起勇气,小声道。
凝烟宫是离循落住的地方,是除了后君的凤鸾殿之外离皇帝的寝宫龙眠殿之外最近的寝宫。
“陛下。”离循落身边的大诗人彩棋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离贵君生病了,却不愿意传太医,奴婢等没有办法,才来寻找陛下的。求陛下救救贵君吧!救救贵君吧。”
呵,说得这么可怜,是有人不让御医去吗?
心里冷笑,夜安晨挑了挑眉,她记得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这时,离循落进宫不过才三个月,只是她十分宠爱他,一进宫就封为贵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后君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夜安晨记得,这次是和离循落吵架了,离循落有一个庶出的弟弟名叫离晴雪,前几日在街上买东西的时候被大将军林清然所救,却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身体,非要林清然娶他,可是林清然早已经成亲,和夫人感情也很好,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没有想到离晴雪回家之后就自尽了,然后离家一纸状书就告到了御前,非要林清然偿命不可。
林清然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军,世代金戈铁马,忠臣良将,可以说是最得皇家信任的一门,更何况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林清然的错误,只是离循落却不依不饶,和她生气,甚至生了病也不愿意见她,她是真心爱着离循落的,最后还是答应了他,将林清然下了大狱。
夜安晨心里嗤笑,她果然是个昏君才是,为了离循落那么一个贱人,不顾朝纲,典型的爱美人不爱江山,哪里用得着她们叛变,只要离循落多吹点枕头风,灵国很快就会被她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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