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齐瑞砸了戏台子大闹一场后,被元辰带了下去。
“元侍卫,你不说我么?”齐瑞的双眼清明,完全不似醉酒之人。
“殿下与陛下的家事,属下无权多嘴。”
“哥哥他承认了……”庭院寂静,月色下齐瑞的脸色充满了痛苦的嘲弄,手握着拳头颤抖着。他求救般的看向元辰:“如果元侍卫是我,此刻该如何自处呢?”
冬夜里花朵的冷香夹杂在寒风里,一点点的沁人心脾。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巨大的皓月在侍卫的身后显得飘渺。沉默了一会儿,他慢慢抬起双眼,双瞳黑亮而神秘莫测。
“要知如何自处,殿下只需问自己的心,是爱还是恨。”
“……恨?”齐瑞像是被这个字惊着了,“是什么意思?”
“殿下现在之所以痛苦,无非就是得知最爱的哥哥杀死了母亲。”元辰说,“无论当年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但在殿下这样的事实都是残忍的。哥哥不仅让殿下从小失去了母亲,还隐瞒事实长达两千多年。对兄长的敬爱,信任,统统都被摧毁了。被欺骗,被伤害,让殿下对陛下在心底产生了动摇。”
寒风呼啸,站在回廊下阴影处的黑影静默着。
“殿下的心已然动摇了。如果不弄清楚自己的心意,那么最痛苦的人就是殿下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殿下的心究竟是怎样的。如果你还信任陛下,那么就忘了这些事,从今以后一心一意相信着他。然而如果无法再把他当做哥哥……倒不如干脆一点。”
“这样也行?”
元辰俊朗的面颊浮起笑意,看着眼前神色无措的少年道:“人之所以痛苦,无非是因为太多情。很多时候分不清爱与恨,徘徊,矛盾,徒增痛苦。其实没有这么麻烦的,就像走岔路,总得选择一条路。”
“我……我不知道。”齐瑞说,“我想,我已经有些恨他了……”
寒风将齐瑞的回答卷入夜色,激起漫天雪花乱扬。静默在阴影处的黑影震了一下,然后无声的离开了。
“陛下……”平贞匆匆的追上去。
齐瑞惊得回头,却只看到那仿佛一下萧瑟了许多的背影。双眼沉了沉,没有追上去。回到房间,自顾自的歇下了。其间听到外面有打斗声,元辰追出去了。
睡了快半个时辰,齐瑞却翻来覆去并未睡着,脑海里全都是大哥离去前的背影,心里越来越后悔。他明明下定决心选择了一条路了,为何心里没有解脱感,反而更加难受更加痛苦了呢?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些许声响,齐瑞左右烦躁,打开门看见夜色中三个袅娜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齐瑞。”神女开门见山道:“你哥哥病发了,你可知道?”
“什么?”齐瑞大惊,“怎么会?不是……不是说一百年的间隔吗?”
平贞将经过以及白王拒绝镜千湖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银仙仙道:“若不是你说恨他,他也不会这样了。你不若去劝劝他,这样下去迟早是要出事的。总归是你哥哥,他待你的好难道还是假的吗?现在他要死了,你却是连去看他一眼也不肯?”
“不!”齐瑞听得银仙仙说得这样严重顿时十分焦急,“怎么就要死了呢?”说着往温华殿跑。
“你吓他做什么?”神女问。
“嘿嘿。不这样他还死犟着不去呢。”银仙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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