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深,你在哪?”他不禁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在下一层的阳台。”容深的声音若有似无的。
楚杭景下了一层的楼层,这里有很多个房间,走廊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广告,还散发着一种腐朽难闻的味道。
楚杭景站在走廊中间往四周看了一下,他看到了他站在的地方前面,有一块地方横升出去,有人在中间搭了块木板,在上面晾衣服。
楚杭景走上木板,木板连着两个阳台。
他在其中的一个阳台上发现了容深的身影,扶着旁边的楼层水管,他跳了下去稔。
容深坐在阳台上,这里的阳台围栏很低很低,她坐着就能看到远处。
从他们这里望过去,其实是一大片山林,中间有一座很高很细的铁塔,铁塔一到晚上就亮着灯,为这座繁华都市再添一丝的风景。
容深的手指正抓住栏杆,脸颊贴在栏杆处,眸光一直流落在铁塔顶端上的那一点光芒。
楚杭景在她旁边坐下。
“楚杭景,这个城市什么都变了,还是那里没有变,每天晚上六点半准时亮起灯来,凌晨五点的时候,关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六年了,从未变过……”
楚杭景的声音在夜晚中传来,显得那样的不真实,“六年了,容深,我却还记得你无论是开心或者是不开心的时候,总爱来这里。”
容深纤长的睫毛微微的颤了颤,声音幽幽,“我想静一下。”
楚杭景靠着她坐下,“容深,四年前的事情,我大致知道了。”
容深安静的沉默着,没有说话,眼圈越见的红了。
“我只是……”容深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没想到四年后,这样的事情会再一次重演……”
她的手指紧紧的扣着已经生锈的铁栏杆,指节泛白,就如同她的脸色一样,“楚杭景,我好害怕……”
“害怕什么?”
“我很想在这个圈子里站起来,可是我害怕经过今天之后,我再也没有勇气站起来了,我害怕他们不信任的目光,我害怕他们鄙夷的神情……”
“容深,你不必害怕,在乎你的人相信你就可以了,不用在乎其他人,你父母,家人,朋友都相信你,还有易薇,还有……我……”
容深怔了一下,将脸埋在自己的双腿~之~间,沉默下去,没有说话。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这栋出租楼的各家各户已经归来,都亮起了灯。
不知为什么,他们身后的这一家人迟迟还没回来。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他们可以在这里多呆一点时间。
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楚杭景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他们都在这里坐了快三个小时了,现在都快十点了。
楚杭景看了一下身后,就怕这家主人回来了,发现他们正坐在他们的阳台处,人家会把他们当成小偷,扭送警察局的。
楚杭景拍了拍容深的肩膀,“走吧。”
容深慢慢的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很明显,楚杭景已经站了起来,她却迟迟未站起来,脸色有些红。
楚杭景觉察到她的异样,“怎么了?”
容深的手指不自觉的按向脚踝处,“我脚,扭到了……”
“……”楚杭景突然觉得满头的黑线,他看了一眼那木板搭出来的地方,这么高,想想自己刚刚跳下去的时候都差点摔到,“容深,摔死你最好,跳下来的时候不会看一下高度么?”
容深像个受伤的小媳妇,委屈极了,“当时已经站在木板上了,进退不得……”
“所以你就跳了?!”楚杭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要是没跳到阳台,摔下去怎么办?想上明天的头条也用不着这样。”
“……”这回换容深无语了。
楚杭景往她那边蹲过去,伸手将她的脚拿了过后,二话不说脱掉她的鞋子,在她脚踝处按揉着。
她眉头也没皱一下。
楚杭景心想,这下应该早好了吧?不然她这样怕痛的人,而他用这样大的力气揉捏她的伤处,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杭景……”
“闭嘴,你喊痛也得这样揉。”楚杭景头也没抬。
“……楚杭景……”容深犹豫再三还是开口。
“我说闭嘴听到没有。”楚杭景英挺的眉皱的紧紧的,语气冷极了。
“……”容深小手拽上他的衣服,“你捏错叫了,是这只。”
“……”楚杭景忍着想掐死她的冲动,闭了闭眼,深呼吸,“你刚刚怎么不早说。”
“我一直叫你,你一直叫我闭嘴。”还好意思说她,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给机会让她开口好么?
楚杭景一言不发的把她另一只脚拿过来,在脚踝处揉捏着,容深发现这只脚也不痛了。
她看一下自己的两只脚,抓毛了,她刚刚究竟摔倒的是哪只脚?
“容深,看来你好了,站起来,我们得走了。”楚杭景将手撤回来,语气不太好。
容深转动了一下脚踝,从地上站起来,可能因为曲着脚坐的太久的缘故,她站起来的时候,脚上一麻,触不及防的往前面倒去。
楚杭景只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片阴影遽尔倒下,他本能的伸出双手,搀住她纤细的腰线。
容深惊魂不定的喘息,抬眸看他。
楚杭景也在这个时候低下头,眸子深邃的犹如一潭深不可测的湖水一般,很安静,很安静,却又像是埋藏着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样,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给卷了进去,从此之后再也逃脱不开来。
容深惊觉楚杭景在慢慢的低下头,眸光紧紧的盯着她嫣红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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