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熹微,法眼寺外已是沸反盈天,如同锅中热油,喧闹个不停。知道的人可能会说这是相国寺高僧玄境游方讲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菜集的早市又到了。
带着倦容的圆慈早早便已起身,将高台搭好,蒲团置于其上。虽然玄境本人没有要求,但作为此间主人圆慈却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他吩咐慧丑慧静二人搭了眼前这座高台。
只见一旁的慧丑打着哈欠,顶着黑眼圈睡眼朦胧道:“住持师傅,现在这台也搭完了,人也来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休息了。”
见状,圆慈笑笑:“如果你愿意错过一位先天高手的武道演讲的话,那你就自己回厢房去睡吧。”
闻言,慧丑纠结了半晌,终归还是没有回去睡。
觉,每天都可以睡,但是道,却并非每天都能聆听。
天色渐亮,慧明依时打开大门,门外的武者并没有如同想象中一样一窝蜂似地涌进来,反而井然有序地缓缓推进到高台之前。看来讲道的次数多了,这些武者都自己搞出名堂来了,连带座次都已经排好了。
“阿弥陀佛,”就在圆慈打量诸多武者,揣测他们武学的时候,恭候多时的玄境终于姗姗来迟,在高呼一声佛号后便登上了高台。
同昨日所着紫袍不同,今日的玄境身着白色内衬,外面则是披着一件黑色僧袍,其上纵横交错着许多银边。以地位算的话,应当是相国寺内某个武僧堂的次座。
“今日得幸,于此处借法眼宝寺弘法布道。未曾料想竟有如此多江湖同道愿听老衲一家之言,着实令老衲欣喜羞愧。微微小道,诸位权当借鉴,切不可一味遵循。”
“法师谦虚了。”
“玄境大师实在过谦了。”
“大师之道若为微微,我等之道岂不入流?”
聆听之人听到玄境如此谦虚,都不由暗捧起来。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况且他们还指望着玄境能放点真料,自然不会吝惜那一点点溢美之词。
“好,”玄境虚空一压,底下瞬间安静下来。
“今日我所讲的乃是以佛道印证武道,昔年佛门有三祖破空,留下诸多武学,有袈裟伏魔,有罗汉降龙。然这诸多武学之中皆贯彻佛道中的‘体用’二字。我佛如来破空时曾言……”
玄境不愧为巡游四方的流浪和尚,虽然一番讲道说不上舌灿莲花,但短短几句话间就将佛门的摩柯无量,圆相境给勾勒了出来。
再加上其旁征博引,引经据典,同时默默掺入一些佛家经义,武道心得。下面的各方武者听得当真是如痴如醉,听得解惑处恨不得击节赞叹,更有甚者直接走出两个身位,当场盘膝练起内功。
受到此气氛感染,连慧丑都变得分外专注,以至于圆慈忽视了他的那张脸。
当然,作为东道主,而且曾经在佛道上成就颇高的圆慈自然也是获益良多。不过他更多的注意力不是放在玄境的布道之上,而是默默观察着门内和门外的诸多好手。
既然烟雨楼敢放出消息,那势必是有绝杀的信心。玄境可以死,但绝不可以死在法眼寺,否则他这栖身之所会遭到雷霆般的毁灭打击。
“大师,我有一问。”突然,场中有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文士突然举起手来。
满场的目光连带圆慈也一起汇聚到了他身上。
可这文士仿若未觉,施施然道:“玄境大师,晚辈方旋,有一问不明。”
“原来是冲天炮方旋。”
“不是说他已经半只脚踏入先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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