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中原嘴里说的蜮毒应该就是真正的蜮虫之毒,而并非是掺杂了鬼头草等毒草之后的蛊毒,比起蜮毒,这种被人改造成的蛊毒更加邪恶不仁。罢中原没有指明如今江湖上到底有多少人中了这种蜮毒,不过我能隐隐的猜测到,中了蜮毒的人绝对不会是在少数,而且正魔两道都有人中了蜮毒。如此推测的话,江湖上的“吸血老妖”就远不止马千里一人了,甚至有不少。
然而,这件事情似乎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不管是一个吸血老妖还是一群吸血老妖,三十年前正魔大战之时我还没有出生,怎么也扯不到我身上来吧?也许罢中原得知我身体可以抵挡蜮虫之毒,想要在我身上一探究竟,可是罢中原也只不过是昨晚才知道我可以抵挡蜮虫之毒的,那么他之前所说的调查我一事,又从何说起?
我叹了口气,道:“这种蜮毒确实很厉害。”
罢中原眼中露出奇异之色,道:“顾少侠,其实蜮毒是有解药的。”
我心中一动,道:“什么解药?”
罢中原道:“当日你与马副门主一战,马副门主吸了你的血之后,身上的蜮毒便莫名的消失了。”他看了看我,又道:“解药便就在你身上,你的血。”
他这句话像是一道霹雳,我不由得呆住了,有些张口结舌的道:“什......什么?”我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我的血可以解蜮毒?
罢中原道:“实不相瞒,在来郴州的路上,我与苗掌门他们还在怀疑此事是否属实,不过再看到顾少侠被蜮虫抓伤而且安然无恙之后,本尊便更加相信你的血可解蜮毒。”
我诧异道:“罢门主何以如此肯定?”
我身体能抵抗蜮虫之毒这一事我也只是最近才知晓,自从史镖师身上的毒沾到我身上,直到昨晚与蜮虫厮杀,我一直都认为是开天内功的神奇所致,从未想到过我的血液可以抵挡蜮虫之毒。罢中原说出这样的话,这就让我有些难以接受了,若真的是如此,我之所以能抵挡住蜮虫之毒,岂不是与开天内功没有半点关系?
罢中原笑道:“顾少侠若是不信的话,我们大可一试。”
我道:“怎么试法?”
罢中原从桌子上取过一个崭新的茶杯,从腰间取出一把银白匕首,在食指上轻轻划了一刀,往茶杯里滴了几滴血,接着罢中原看着姓江的道:“江兄,委屈你一下了。”
说着,他便将手里的匕首抛到了姓江的手上,我心里奇怪,与苗掌门几人纷纷凑了过去,却见得姓江的也用匕首在指上划了一刀,同样朝茶杯里滴了几滴血。
民间有滴血认亲的说法,近亲之间的血可以相融,不是同一血脉的血融在一起会变得凝固,罢中原和姓江的血融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我心里奇怪之极,朝茶杯里望去。
茶杯里,罢中原的血鲜红透亮,而姓江的血却隐隐的有些发黑,乍一看,他们的血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仔细看去,却见得姓江的那几滴血里有许多颗极小的绿色颗粒,这些绿色的小颗粒有很多,密密麻麻,奇小无比,像是缩小很多倍的小虫子一样。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浑身的寒毛也竖了起来,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人的血会是这副模样。那绿色的小颗粒就是蜮毒了吧?竟然如此的明显。
两种血刚一接触在一起,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却见得姓江的血液里的无数个绿色颗粒忽然动了起来,像是疯了一般,齐齐朝罢中原鲜红的血涌了过去,甚至有不少绿色的小颗粒跳动着融向罢中原的血融去,只那么眨眼的时间,罢中原的那几滴血便被姓江的血液吞没,完全和姓江的血液融在了一起,鲜红的颜色也变成了淡淡的绿色。
又过了几个呼吸,两人融在一起的血渐渐平静下去,姓江的血液里那绿色的小颗粒也变得消停下来,两人的血融在一起,变成了有些发黑却稍显正常的血。
我看的毛骨悚然,只觉得身上有无数个小虫子再爬,这种感觉我也亲身体会过,被蜮虫抓伤时,我的后背便像是有虫子在往我的血肉里钻。只是,亲眼看到这蜮毒时,我还是禁不住一阵的颤抖。
罢中原道:“顾少侠,蜮毒很凶,你也看到了,本尊的正常血碰到江兄的血,就像是被侵吞了一样。”接着他又拿了个新茶杯,转过头看向程福海,道:“程兄,看来这次要劳烦你一下了。”
程福海哈哈一笑,道:“举手之劳罢了。”说完,程福海从腰间拔出腰刀,在自己的指上割了一刀,血滴进新茶杯里。
姓江的矮个子此时手指上还有血流出,见到程福海将血滴入新茶杯里时,连忙又朝新的茶杯里滴了几滴血。我仔细朝茶杯里看去,却见到相同的一幕再次出现,姓江的血液里再度有绿色的小颗粒出现,转眼间便将程福海的血液覆盖住,两血相融,很快又都变成了淡绿色,接着变回微黑的正常之色。
这次不等罢中原说话,那姓江的连忙从桌子上拿过一个崭新的茶杯,往茶杯里滴了几滴血,笑道:“不能浪费,嘿嘿。”接着他又将流血的指头含在了嘴里,看着我们笑了笑。
看到他如此做法,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的血里尽是些蜮毒,他竟也不嫌脏?
姓江的将手里的茶杯递到我面前,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罢中原道:“顾少侠,请吧。”
低头看着茶杯里有些发黑的血,我的血滴到这个茶杯里会是个什么情形?
我心里又好奇又惴惴不安,接过程福海的腰刀,在衣衫上擦了擦,伸出左手食指,将腰刀在指肚上轻轻地抹了一刀,指尖一疼,两滴鲜红的血滴进了茶杯里。
我的两滴血滴到茶杯里,正滴在姓江的血上面,只见得姓江的血和先前一样,如是活了过来一样,血液里的绿色小颗粒游动间,眨眼间便将我的两滴血覆盖了下去,也就在这时,茶杯里异变陡生。
只见姓江的血液里那密密麻麻的绿色小颗粒刚一涌到我的那两滴血上,却忽然像是热油上盐巴一样,剧烈的跳动起来,一边“嗤嗤”作响,一边冒出一丝丝白色的烟雾,同时一股奇臭的味道紧跟着飘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忽然想起我中了蜮毒之时,皮肤上传来麻痒的感觉,原来是这些细小的颗粒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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