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定北立刻反应过来道:“他打算私吞?”
居然跟他打一样的主意!不过,这一点都不需要意外啊。
宁衡压低了声音:“只要陛下以为,他要私吞就够了。”
朱定北被他吐露在脸颊上的气息弄得有些分心,但却不知怎么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常,他喉咙僵了僵,以更低的声音道:
“司马御棋的死因……”他的声音蓦地顿住,而后看向宁衡,说了一句不搭前言的话:“是你。”
宁衡听明白了他的未竟之意,表情却是纹丝不动,也没有否认。
他说:“司马御棋,是陛下可以将这个秘密托付的人,所以,陛下不会轻易放弃他,更不会要他的命。”
要让贞元皇帝反手,那就只能从根本上摧毁贞元皇帝对司马御棋的信任。
否则,这个人会活的长长久久的,会在沉寂一两年之后由于皇帝陛下亲密无间。他若不死,朱家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睡个好觉了。
朱定北深深地看着宁衡,在后者的脸皮越绷越紧,几乎要维持不住面无表情的时候,他突然大笑起来!
“妙啊!好啊!实在太好了!”
朱定北一下子跳起来,狠狠地砸了一下宁衡的胸口,仰天长笑:“干得好!死得太好了!”
他从未笑得这么痛快过,只觉心中一股郁气被兴奋的心跳冲撞开,血液涌动得越来越快。
原来,他从前猜测的那些皇帝对司马御棋格外宽容重视的原因全是狗屁!他能想象到,前世,为何司马御棋在鲜卑犯下那样的大错,贞元皇帝却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那时候一定对皇帝话说三分,用宝藏吊着贞元皇帝,使得他不得不让他高居鲜卑州牧的位置上。
而后来,朱定北沉下了眉眼,皇帝老儿肯定拿到了那笔宝藏,而司马御棋也因此——全无顾虑地踩着朱家人的尸首,飞黄腾达。
外面的水生被他突然爆发的笑吓得浑身一抖,此时又听笑声戛然而止,屋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有些迟疑地喊了声:“少爷?”
“怎么了?”
朱定北的声音听不出异常,仿佛刚才的笑声是他错觉。
水生吞了吞口水,没有将自己刚才的疑问问出口,而是道:“看时辰,老侯爷快回来了。”
朱定北于是将装着玉石和如意的木盒子拿出来给他,交代道:“若是被三叔知道,你让他不要同阿爷说。”
水生不放心地走了。
朱定北关门回身,揉了揉自己的脸,神色中有些失控的兴奋,但还是竭力平复了心中翻滚的情绪,坐回宁衡身旁道:“阿衡,你是不是知道那宝藏在哪儿?”
宁衡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皱着眉说道:“医嘱上说了,要戒浮躁,戒忧思。你可知,你的身体发育迟缓,体征孱弱,就是心病所致。”
这还是宁衡第一次在朱定北面前坦言他的病况。
从前他有心瞒着朱定北,不想增加他的烦恼,可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为什么……长生小小年纪心事会如此沉重,为何……又对司马御棋抱着如此强烈的恨意?
宁衡觉得,或许这个问题他无法从长生身上得到答案。
朱定北摆了摆手道,“先不说这些。”
被忽视的“医师”宁衡不满他的敷衍和忽视,但只是瞪了他一眼,老实道:“我所知道的,仅限于司马御棋告知陛下的那些。不包括狼牙山。”
这倒是让朱定北奇怪,“整个鲜卑府,值得查探的无非那么几个地方。狼牙山是鲜卑部落酋长的埋骨之所,难道不应该是第一个便要去探虚实的地方么。”
“司马御棋与陛下亲部曾到过狼牙山。”
宁衡说。
“但是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是司马御棋刻意隐瞒?”朱定北敲了敲桌子,“不应该啊,你一看那两件陪葬品,立刻就联想到了□□帝后留下的宝藏,怎么陛下亲部会被司马御棋瞒过耳目?”
宁衡笑了一声,“鲜卑从大靖掠走的宝物成百上千,这两件并不起眼。”
朱定北挑了挑眉,那古朝安怎么会这么刚好就挑了这两件送过来,难道他还能知道这件私密到只有宁家家主和皇帝几个少数人才知道的内情不成?
宁衡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没有多问,只是解释道:“□□时期的龙凤如意纹与后来的都不同,因此我才能看出那时□□或是昭太后的遗物。不论是他二人中的哪一个,他们的遗物都在皇陵里好好呆着,除了那批不知去向的宝藏之外。”
朱定北略觉好奇,“有什么不同?”
“女为凤,男成凰,凤凰本是共生之物。昭太后生性刚强,如男儿一般,因此但凡他佩饰的凤凰之物,必定雕刻得十分威武,且有凶恶之象。她离世之后,帝后用过的所有东西都按照□□的遗旨全数陪葬如皇陵。内宫皇后所用之物都需重新打造,而她们大多性情柔婉,因此凤凰便有不同。”
宁衡解释道。
朱定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要知道不论是史书上还是人们口口相传中的昭太后,都是一个善良慈祥的人。
不过,他此时却也没心情追根究底,而是问宁衡:
“所谓宝藏,你可知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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