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省警.察局。
郝庞做过笔录之后,第一次以探监的身份,到这里探望杨万里。杜承淮站在他身边,俨然一副守护的姿态。
郝庞坐在一片玻璃前,看着杨万里被执法人员押着进入房中。他们之间隔着一道玻璃,彼此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只能用话筒来交谈。
郝庞率先拿起话筒。
杨万里似乎有些不情愿,踌躇片刻却也把话筒放在耳边。
“杨万里。”郝庞一字一顿地喊出对方的名字,“又见面了,阶下囚的日子,好受吗?”
杨万里攥着话筒,心底恨得咬牙,面上却云淡风轻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老子了?小兔崽子,别以为算计了老子就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就你这点伎俩,等老子出去,第一个收拾你!”
郝庞闻言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杨万里眯着眼睛,“向我求饶,或许我还能考虑放过你。”
“你大概,是出不去了。”郝庞收敛了笑意,低声道。
杨万里眼底闪过一抹不以为然。
“你跟我说过,世事无常,谁都无法预料下一秒会遇到什么,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我亲爱的父亲。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在云南出手的那批毒.品已经悉数被警.察查获,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还有什么办法翻身呢?”
杨万里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声音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颤抖和惊慌失措。
郝庞微笑着看他,杨万里却惊恐地把眼睛瞪得更大,仿佛在看什么可怖的怪物一样。他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条渠道明明非常隐蔽,就连当地人都三缄其口……”
“越是神秘隐蔽的东西,真实度就越高,这是人惯有的心态。我只需要买通几个人稍加渲染,就能营造出跟你接洽的势力非常神秘强大的氛围。你性格谨慎多疑,偏偏这种看上去似是而非的势力最能得到你的信任。”郝庞轻声道,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你所谓的渠道,是我铺给你的。”
“你出手的东西,如今全都控制在我的手里。”
“想必警方现在,已经在取证的路上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到被你藏在大山里的毒.品。而你,会安安稳稳地在监狱里,度过悲凉无依的下半辈子。”
郝庞的声音很轻,宛如呓语,却重重敲击在杨万里的心头之上。他只觉得从来没有看清过眼前这个本该跟他血浓于水的儿子,他看向郝庞的眼神里包含了恐惧、悲凉和许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还觉得有什么希望可言吗?哦,我忘了,我之前把你入狱的消息告诉了你的前妻和你的儿子。你的前妻接受了我的建议,不到半日就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农场主。你的好儿子也改了姓名,成为了农场主家的孩子。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为今天明智的选择而感到庆幸,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
“够了,够了,你给住口!”杨万里终于勃然大怒,他狠狠地敲击着玻璃,脸上的表情狰狞到了支离破碎的程度。他嘶吼着,“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我他.妈是你的老子,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郝庞的目光沉静如水,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大喊大叫而挂断电话。相反,他还劝道:“有什么可生气的,在你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时候,我就不是你的儿子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用家属特权亲自去里面看你呢?比起在这里看你张牙舞爪,撤了这层玻璃才更有意思吧?杨万里,你可别气坏了身子,你还有半辈子的罪要受,好好受着吧。”
说完,郝庞挂断了电话。
隔着玻璃,杨万里朝着郝庞破口大骂,手脚并用试图穿透玻璃把拳头砸在郝庞脸上。然而这一切,郝庞都听不见了,他默默地看着杨万里无声地表演着歇斯底里,默默地看着看守把他暴力制服,押回牢房。他终于吐出一口浊气,低声道:“走吧。”
杜承淮停留片刻,跟上了郝庞的脚步。
“其实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郝庞抚摸着杜承淮劳斯莱斯的车门,“我不是人,我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上辈子他从我这里夺走了一切,这辈子我亲手向他讨回来。我给过他机会,可是他又出现在我面前,他毁掉了我做好人的机会。”
“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我不觉得你哪里有错,如果有错,那我们一起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杜承淮握住郝庞的手,替他打开了车门,“现在,我该跟夫人打道回府了。”
郝庞看着杜承淮,嘴角微翘。是啊,似乎不管自己做了什么,这个傻瓜都会无条件地支持自己。他的手覆上杜承淮的薄唇,指腹轻轻地按压着杜承淮的唇瓣。
在杜承淮以为郝庞要亲上来的时候,郝庞却笑着把手挪开,“回家吧,在警.察局门口逗留是要被抓进去的,小时候大人就喜欢拿警.察来吓人,到现在我还有点怕警.察叔叔呢。”
杜承淮心中一动,面上却很是正经,“我知道福州有些特产很适合孕妇吃,我带你去买点吧。”
郝庞闻言眼睛一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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