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强撑着说了许多话,却是在当日晚上便发起高热来。这场高热竟来的十分凶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夫用手试了一下林之额头上的温度,“竟然烧成这样?”又换了块冷帕子敷在林之头上,一边又再次给他伤处换了一次药。
“明明这伤处看着并无问题,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这大夫皱着眉头,又把了一下脉,连连摇头。
“唉,这是我的错。”顾言十分懊恼,“照顾人的事,我平常没怎么做过,只怕是有地方疏忽了,不久之前他还和我说了话,看上去倒像是快好了,谁知道……”
“等等……”这大夫打断了顾言的话,“你们都说了些什么?”见顾言有些愕然,他又接着说道,“发热的缘由分为外感内伤两种,既有因感受六淫之邪及疫疠之气所致,又有由饮食劳倦或七情变化,导致阴阳失调,气血虚衰所致……”
顾言耐心的听了这一番医学科普,略一斟酌,开口道:“他从昏迷中醒来,似乎魇着了,想起了一些旧事,和我说话的时候情绪也是十分激动……看那情况只怕真是与七情变化有关。”
“这样一来倒是要换一味药比较好……”捋了捋胡须,大夫沉吟道,又上前去把了一次脉。方才站起身来,往外间走去。走了一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脸色很有几分犹豫,“他的手……”
“手?”顾言慢了一拍才想起来这大夫问的只怕是林之手上那些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旧伤痕,他叹了一口气,“这正是和这次影响他的那些旧事有关……我只听了一两句,都是我闻所未闻的事情……我不忍开口,也不知道怎样开口跟您说……”
顾言说的都是实话,但若是这时林之还清醒,便会发觉他虽然说的是实话,却无论是语言还是语气里都带有些或多或少的诱导。果不其然,大夫听了这一番话,也不免往林之是否当年遭逢不幸,收到了歹人的虐待折磨这方面去想。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想错,这人以前不幸遇上了歹人,而这一次又撞到歹人手中,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联想起以前的遭遇,惊慌恐惧之下,导致发热,也是有迹可循的。不由看着林之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可怜来。当下便决定一定要尽自己所能救他一命。
正打算去再琢磨一番药方,又听到顾言说道:“大夫,他烧成这样,以冰水擦拭是否更好一些?”
“冰水?”大夫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想法倒是不错,只是若是以冰水擦身,恐大热大寒交替之下有些不妥。不过用冰水敷额头,倒是可行。”
“我这就叫人去买几块硝石来。”顾言道,“我还在一本书里见到过,用酒擦拭额间、腋下、手心、足心等处,也能起到散热的作用。”
“这法子我倒是没听过,不过试一试应当没有问题。”大夫道,“他的药也需要用酒送服,到时候,倒一些出来试一试,应当无甚大碍。”
顾言跟着忙前忙后,忙了许久,林之的高烧终于慢慢退下去了,方才松了一口气。倒觉得像是打了一场大战似的,疲累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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