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固接了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叹道:“你这文章一出,他这仕途估计就毁了。”
顾言坦荡荡的点点头:“不错,以后若无意外,估计他在仕途上是难以再进一步了。”又叹口气,有些感慨的说道:“世人只说是‘文如其人’又哪知……”忽然又吟起诗来:“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高情千古闲居赋,争信安仁拜路尘。”
顾言吟完又道:“只要一个人文章、诗词做得好,许多错处便这么掩盖了,读文章只觉是谦谦君子,谁又知背后如何?我这文章出来,便是再过几年,只要看到这文,估计只说他是奸险小人,我是坦荡君子了。他声名一坏,自然就不会有人举荐他。这便是名声的妙处。我如此借题发挥,想必幕后的人也要多几分顾忌。”
许固听了顾言念得那首诗,虽是不曾看过什么《闲居赋》,但是却不会影响他理解这首诗,顾言念诗是带出的嘲讽,许固也听在耳朵里,也有些感慨,史书繁重,也不会又那么多人去翻看,读到的也多是诗赋文章,从诗词文章里去想见其人的确也不可取。顾言这篇文章再他看来写得十分不错,词义贞刚,许固纵然知道事情有假,但读了之后也免不了热血沸腾。
“文坚兄你觉得这文章怎样传出去更好?”顾言问道。
许固笑道:“这倒是当局者迷了,我记得遇之名气颇盛,每隔几日便有人上门索诗文……”
顾言失笑道:“是我糊涂了。”虽然这一番举动貌似正大光明,到头来倒是犯了毛病,尽往市井中想,却没想到文章堂堂正正,本就该走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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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顾言再去秘阁,却没有看到王校书,只是不知道这次真是被气病了,还是经过那一事,不愿见人。不见到人倒是省了顾言不少事,也不必装出义愤填膺,横眉以对的样子来。反正过不了多久,想必这王校书就要贬出京去。
顾言虽到秘阁不久,但是却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身未有逾矩之礼,口不曾臧否人物。’为人谦逊,对于年纪较高的人,无论官位如何,顾言多执晚辈之礼,昨天之事竟是传的比顾言想象的更广,几乎传遍了三馆并诸阁。认识顾言的,哪怕不熟,也都过来慰问一二,顺便批斥一下王校书的‘恶行’。这许多遭下来,纵然顾言脸皮够厚,也不由心底有些惭愧赧然。
林之见到顾言却冷淡了不少,皱起了眉头。不过林之平常对人也没什么好声气,众人不曾发觉,也不怎么在意,只有顾言心知他只怕是知晓了、或是猜出了内情,不过看着情况,也知道他没有说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便冲他笑了笑。林之见到这笑容,眉头皱的更紧,扭过了头去。
到了酉时初,顾言走到林之桌前轻轻敲了敲桌子:“子规可愿与我同行?”林之脸色依旧难看,几乎没有正眼看他,也没有回答,但却收拾好了笔墨。
等出了门,林之才从牙缝里低声挤出四个字来:“巧言令色!”
顾言也不动气,脸上带着微笑,也是低声回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又添上一句:“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林之脸色依旧难看得很:“先秦绝学,世间唯有这一本抄本,竟是毁于你手!”
林之言辞虽厉,声音却低,四周又是僻静之地。期间存有的回护之意顾言如何不知道?顾言笑道:“子归看过这本抄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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