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咱们梳个什么髻?今儿太子也要回来呢。”剑秋手执黄花木雕风梳轻柔梳着手里搭着的乌发。
冯月听见“太子要回来”心头欢喜,柔柔笑了笑:“他喜欢我女儿柔美之态,就梳得华美一些。”说罢,将腰间所悬挂的三块连串玉佩举在眼前,努力拧着眉头盯着玉佩,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就是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一团绿影子,她不得不泄气,叹了口气喃喃道:“剑秋,我是不是要瞎了?”
剑秋看着冯月这挫败模样,也生出一股酸涩之感。原本的冯月,极为风流傲岸的一个人物,那双眼睛亦是如宝剑青峰,可谁知就在前几个月就患了眼疾,看东西越来越模糊,连御医也诊不出到底是为何。
冯月听她不答,不再说眼瞎之事转而问道:“他可送走了南院的那个女人?”
剑秋啪嗒一摔手中木梳,说起南院的那个女人她就来气,“不过就是个贱人,太子爷倒是心疼得很!日日金钗玉簪地朝那屋里送去!全不把您的话放在眼里。”
冯月苦笑一声:“他是要非要那个女人而不要我了?”
剑秋看冯月难过,又后悔刚才话说得太重,急忙来劝:“太子爷也就图个新鲜,到底是对你才是真心的,你性子也别太硬,这次就让太子爷进屋子住着,还能比不过那个柔弱的贱人?”
让他进屋住着?冯月摇了摇头,那夜红烛高照,她欢喜嫁给他,合卺酒才喝下,门外就传来哭闹声,原是有个女人来找他,他还真就让那个女人进了府,她一怒之下关了门,让他把那个女人送走才许住进屋子里来,这半年来他是真没进过这屋子。
剑秋瞧着冯月的模样,心知冯月还在犟,也不便多讲引她发火,就笑哄道:“咱们先梳妆,见了太子殿下再说,何况这太子之位是有您一半儿功劳的,太子不至太闹腾,同他好好商议,总归能和好的。”
冯月低低“嗯”了一声,手指又细致地摩挲着那串玉佩,他应是不舍得对她太狠的......
过了半刻,剑秋给她梳了发髻,又道:“婢子出去看看太子殿下可是来了。”又嘱咐身旁的小丫鬟好好照顾冯月,这才出门去。
听着剑秋的脚步声离去,冯月伸着手在梳妆台上探试了几下,终于摸到冰冰凉凉的长剑,这才安心缩回了手。
这些年来,她帮着慕容皖登上太子之位,历经了腥风血雨,到了如今虽是身处高位,但背地里恨她的人太多,因而她总要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放一把剑才能安心,尤其是她现在双目失明,便变得更加谨慎。
片刻后,门口一个模模糊糊的黑衣靠近,她看不清晰,偏头问小丫头:“太子爷来了?”
小丫头道了声:“是。”
她欢喜不已,不顾自己眼瞎起身跌跌撞撞朝他而去,甜甜蜜蜜唤道:“瑾云!”却不知脚下踩到衣裙,朝下一跌,幸而他及时扶住了她。
她仰头朝他笑道:“我果然还是穿不好女儿家的衣裳。”却隐隐闻到一股腥气儿,像是死鱼烂虾,她猛地一惊,推开这人,这人不是瑾云......
小丫头在一旁急切道:“等什么!扒了她!”
扒了她?冯月有些云雾之中,整个人就被拖着头发倒在地上,她痛得脸色狰狞起来,双手却被另一双手桎梏着。
小丫头稚嫩的声音在头上响道:“还不快动手!”
一双手在拉扒她的亵裤,一面儿捏着她的柔软淫笑道:“好货!好货!”
她心头怒火大盛,大喝一声:“放开!”顾不得自己曾受过内伤,双腿使力一蹬,将那人蹬踹出去,那人滚去几圈,捂着胸腹痛呼“贱妇!”
冯月冷笑一声,手臂上也用了力气将身后的婢女摔了出去。
她看不见了,可还听得见,听得二人扑来,一个侧身便躲让开来,大声呼唤道:“来人!”本人却去摸索方才放在梳妆台上的长剑。
“快去,她有武功!别让她拿到剑!”
她听着那脚步去找剑,咫尺的距离,因她双目失明,生生听着那剑被人拿了去,只好立在那处,门外也没有人来,她偏着脑袋靠着听力来判别这两个胆大妄为之人在何处。
冯月又闻见腥臭味,那人又来了,她手朝头上一摸,猛地刺出,就听得叮当一声长剑落地,扑通一声。一个男人倒地,而他的心口正插着一只金簪。
小丫头呆呆看着那倒下的男人,又看着这个冷笑盈盈瞎女人,记起这个女人原是有个“玉面修罗”的外号,休说是人,便是杀神杀佛也不带眨眼的,如今这女人眼神空空让她毛骨悚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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