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棍荡鬼气。
二棍扬风舞。
三棍杀你个魑魅魍魉,
教你转身见阎罗。
“轰——”打狗棍到,鬼影如烟般散开。那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黝黑的棍子,却像是什么神兵利器,见鬼杀鬼,见人杀人。无尽的黑雾像火焰缭绕在棍身,每一次挥动间,俱是搅动风云的气势。
“啊——!”厉鬼的叫声声声尖锐,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管他们生前如何,死后浑浑噩噩为人驱使,又哪里受得了商四一棍。
然而背后好似仍有一根无形的线在牵引着他们,无法反抗、无法回头。他们叫嚣着扑向商四,森然的鬼气完全遮住了日光。天地间一片昏暗,阴冷的温度渗进人的魂灵里,而那些痛苦的、绝望的、刺耳的、尖锐的叫声充斥耳廓,刹那间凝成一片森罗鬼蜮。
就连吴羌羌,此刻也早丢了那个兴奋劲,捂着耳朵,脸色发白。修鬼道的人很少有人长命,吴羌羌跟着商四时,林家早就没落了,压根就没见过这场景。
“把林平安交出来。”一道稍显正常的男声忽而从对面传来,吴羌羌抬头,就见一个脸庞模糊看不真切的男人从阴影处走出来,看着他。
吴羌羌摇头,“四爷还没打完呢。”
“你如果再不把人交出来,我就不保证你朋友还能不能活着出来了。”那人低沉地笑着,语气轻缓,倒是一点儿也没有阴测测的感觉。
他们鬼道杀人有个好处,就是死者可以留个全尸。
吴羌羌顿时露出惧怕的神情,“你真厉害。”
“我不需要你的夸奖,把林平安交出来,我就让你和你的朋友走。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他觉得这个提议已经诚意十足,他并没有打算一来就杀人。
然而吴羌羌的表情却更加惊惧,手指连连点着他身后,吓得好似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狐疑着,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猛地回头,就见一个身影站在重重鬼影中。鬼怪们攀咬着他的肩膀,拖着他的棍子,凑在他耳边尖厉地叫,可他站得那般轻松写意。
不,那张笑着的脸,比鬼更恐怖。
在恶鬼丛中还笑得出来的不可能是佛,只能是个魔鬼!
男人心中惊骇,手腕上铃铛作响,刹那间又结了好几个手印。十指翻飞间,十数道符从他的袖口中飞出,悬在半空组成一个圆阵,将商四牢牢地圈禁在里面。
“你不要逼我,我不想滥杀无辜。”男人声音沉肃,脸却还模糊看不真切。
商四随手甩去棍上的一个小鬼,道:“还有什么招,你可以一起使出来。”
男人见他不识相,也不多话,“别怪我。”
语毕,只见围绕在商四四周的十六道黄符忽然泛起幽幽鬼火,那鬼火呈幽兰色,隐隐传出一股强大的波动。
商四抬头扫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个数。鬼道也不止林家这一派,其中分门别类各有特点,商四拖那么久,就是想看看对方的路数。
不过看几招也够了。
“你究竟是谁?”男人看到商四忽然勾起的嘴角,心里疑窦丛生。他虽然是个外来人,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北京城里还有这号人物!
他一边说着,符上鬼火已经涨大了一圈,裹挟着劲风跟众鬼一起朝商四扑去。
商四这下可气了,向前迈开几步,一步比一步更快,到得最后提棍跃起,然后双手持棍用力砸下,“到了爷爷我的地盘竟不知我名讳,找打!”
“轰——”一棍破开鬼气、破开符火、破开鬼怪。
落地的刹那,结界散开,太阳的耀眼光芒瞬间重回大地。
男人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感受到日光的灼热,心里却如坠冰窖。对方有这么强大的法力能一棍破开他所有的攻击,刚才怎么可能还跟他斗那么久?!
他忽然有种被戏弄的荒诞感,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能以这种姿态碾压他。他不由想起了临行前长辈的叮嘱——北京是个深潭,难免卧虎藏龙,做事千万三思而后行。
他看了眼林平安,再也升不起一丝要救人的想法,腕上金铃作响,留下三个鬼怪做障眼法,转身就撤。
趁着那男人被鬼怪阻了一下的时间,他飞快遁入旁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里,“快走!”
他看着路边的风景快速倒退,心里却仍然没有安定,不由回头看——那男人没有再追,站在路边静静地看着他,还朝他挥了挥手。
男人背上的汗毛顿时根根竖起,催促着司机加速。
警局门口,吴羌羌看着远去的轿车很是惋惜,“四爷你怎么放他走了啊?”
商四把手插回口袋里,斜瞟了她一眼,“这叫放长线钓大鱼,回去好好跟小乔学学。”
“哦。”吴羌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低头看了看脸色沉得快滴出水的林平安,“带回去吗?”
林平安闻言看向商四,问出了一个让他最介意的一个问题,“你究竟是谁?林千风跟你什么关系?”
林平安实在想不通,这个男人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
然而商四戴上墨镜,跨上机车,转头笑说:“不告诉你。”
气死你。
警局二楼,一个平头小警`察站在窗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问旁边的胖警官,“师父,那几个人干嘛呢?刚刚我怎么感觉天好像黑了一下。”
胖警官无奈,“我看你啊,是昨天晚上又熬夜看球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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