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杜香凝低吟道。她的样子很奇怪,似乎在疑惑什么,却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县主,寒二爷来了。”水墨道。
叶泽寒,平姨娘的第二子,年方十五,是个喜静的正直少年。当初桑梓还是三小姐时,他就对她颇为照顾。桑梓一直很感念他,难得他主动来寻,便立刻让人带了进来。
杜香凝是外人,带着小桑悦回了厢房玩,权当回避。
“县主。”叶泽寒恭敬拱手,面露讶异之色。
桑梓命水墨上茶,水墨走到她身边悄声道:“县主,寒二爷是外臣,接见应设屏障。”
难怪叶泽寒惊讶,桑梓忘了自己是阿萝,是淑仪县主。还以为是见自家兄弟,不用避讳。
屏障设好,叶泽寒自在多了。
“寒二爷可有要事?”
叶泽寒拱手道:“听闻县主在城内寻府邸,要建甚么贤者院。”
“是。”桑梓念着当初的好,很是友善。“二爷消息挺快。”
叶泽寒笑道:“泽寒不才,有数位友人德才兼备,想推荐给县主。”
“哦?”桑梓建这个贤者院,想纳些有识之士,最重要的是想借此偷偷打探当年为公主照料生产的太医何处。如今叶泽寒一番好意,她自是不会拒绝。
“这是友人的所作诗词,县主瞧瞧可还入眼?”叶泽寒将一叠诗集递给水墨,眼角闪过一丝不屑。在他看来,区区贱婢出身的县主,懂甚么风雅。
不过桑梓是看不见叶泽寒的表情,她从水墨手中接过诗集,翻开一页,赫然一首五言律诗。
细细品读一番,她不禁笑出声来。
叶泽寒在叶家晚辈中学业算是不错的,一听桑梓笑了,不免心里不满,道:“敢问县主笑什么?”
桑梓合上诗集道:“这个我不必在看了。第一篇一般来说应该是诗集中最妙的,可这篇五言律诗在我看来,简直是狗屁不通。”
叶泽寒脸红脖子粗,哑着嗓子道:“还望县主赐教。”他想着这贱婢懂个什么,竟敢这般侮辱他友人的诗作。若不是老太太非要他来,他可不愿和这么没见识又粗鄙的女子相谈。
“我便在下面赋诗一首吧。”
叶泽寒心中绞痛,只得答允。
桑梓赋诗毕,水墨将诗集递还给他。叶泽寒翻开随意瞄了一眼,有些震惊。
“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1)”
桑梓轻轻吟出,又道:“既要表现女子含情却不敢言之态,不如以动作来示意,比直白露骨的说出更好。”
叶泽寒羞的满脸通红,支吾道:“没曾想,县主在诗词上有这等造诣。”
桑梓笑道:“谈不上造诣,只是闲来无事有所涉猎。”
“县主!”
叶泽寒突然高声唤她。
桑梓吓了一跳,“寒二爷何事这般激动?”
“没……没什么。”叶泽寒紧握诗集,浑身发颤,他一直是个正直的少年。
“寒二爷?”桑梓隐约觉得不对。眼前这个屏障真是烦,若是没了它,一眼就能看穿这个正直的少年。
“县主……泽寒是时候去读书了。待县主的贤者院办好,泽寒一定前去捧场。”他说话连珠炮似的说完一席话。
桑梓刚道了声:“好。”他便溜没了影。
水墨道:“县主,寒二爷看起来不对劲。”
桑梓沉声道:“我知道。梨花呢?”
水墨道:“梨花妹妹不知哪儿去了。”
桑梓略微一想,冷哼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一样难过英雄处。”梨花对苏昱珩的心思,她可看的真真儿的。
“县主,现在怎么做?”
桑梓想动用叶家的细作,可又不便让水墨知晓,只道:“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不轻举妄动是假,梨花不在不方便吩咐是真。
水墨不知其中缘故,应声而去。
翌日一早,当小桑悦哭着来寻她的时候,她这才知道,叶家居然使了这样不要命的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1)选自唐·李端的《听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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