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极首徒觉得自己受伤了也有操不完的心,简直是心累无比,只好对师弟说:“灵均,等会儿你去婶娘那说一声,让她不要在和师弟们计较了。”
“嗯,我会说的,”谢灵均乖乖点头,“不过婶娘听不听,那就保证不了了。”
师弟说得太有道理,阮寄真无言以对,只好说:“……好歹说一说吧。”
“你呀,就是瞎操心,”方无应站起来,一挥衣袖背着手,“且好好养着伤吧,那俩小的就给他们找点事做就行了。灵均,你照顾好他,师伯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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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寄真躺在床上养了几天,便觉浑身难受。这不让人动弹,大概骨头都要生锈了。每天望着窗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幸好段理给打了把木轮椅过来,让谢灵均每天推着他出来走两圈,总好比窝在屋子里长蘑菇强。
段北秋和花辞树因此事变得无比勤奋乖巧,力求不让大师兄再为自己操心。蹲在院子里习武比划,都无需让人叫唤了。
那天两个小的把师兄的剑洗刷干净了,过来送剑时,看到师兄全身都包着一点动弹不得的样子,嗷一声又大哭起来。阮寄真被他们嚎得脑袋疼。魔音穿耳还不能捂耳朵,一动胳膊就牵到伤势,那般痛苦简直不可言说。
最后还是谢灵均看不下去了,把两个师弟带出去,还得阮寄真一片清净天地。
据说坤华门在那之后不死心还想上一次山。可这次自然不必之前的运气——那条山道早就不见了。整座夕照峰仿佛如活得一般,叫人摸不清底细。赖语堂大喊着晦气,灰溜溜地带着下属们离开了牛耳镇。
这一回虽没有寻到云极山庄的大门,但是剑派的三个弟子确实显了身。坤华门自然不甘心被这样一个半大的少年给镇住。往外传的时候,便将那日的情形夸大了无数倍,说得是神乎其神。到了后来,干脆说是遇到了方无应本尊。
一时间,江湖上对方无应的描述多了无数版本。彪形大汉,三头六臂,那镇门的门神什么样,便说方无应是什么样。
虽没有摸到云极山庄的大门,但赖语堂好歹摸了个影子。一段时日里,坤华门也是无比热闹。上门打探消息的有心人不少,赖语堂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说得多了自己竟也觉得是真的了。
后来朝廷的招贤使,荆王的幕僚竟也上门来过问,这可让赖语堂好好威风了一把。原同去牛耳镇的几个门派看不得他轻狂的样子,暗地里便说不过是被人从山下赶下来的,树大招风,坤华门也未免太过轻狂。
果然,没多久之后,坤华门便不再就云极山庄的事情多说。这阵奇怪的风也终于吹停了。
江湖的热闹总是一阵接一阵的,今年武林大会由归雁盟主持,地点定在平府。传出消息,除了各派德高望重的长老之外,长白叶家的少主也被邀做了座上宾。江湖人不免又是一阵议论,长白叶家早已不闻江湖多年,此次重新出山又不知是为了什么。
还不等他们讨论出什么,洪江的蛟龙水寇们也终于在立派之后宣布了个大动作。他们要求凡是在洪江上有商船来往的人,不管是江湖门派还是商船都必须交买关钱。你若交了,那便保你一路安平;若是不交,那便把船只货物留下,人往那江中去吧。
有人花钱保平安,又想交了买关钱保性命无虞,接下来的路也好,便也期期艾艾地交了。有的不愿意的,被那蛟龙门门主邓小闲连人带货一起扣下来,最后祭了水里的鱼虾。
这群贼寇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凡是在场的人都不敢再反抗。洪江边也渐渐只听得湍急的水浪声了。
转眼又要入夏了,阮寄真的伤势恢复得到也不错。现在的他坐在院子前头,佩剑搁在腿上,监督师弟练剑。若实在手痒了,就拿暗器练练准头。前几日谢灵均与师弟们闲谈,聊着聊着就讲到了这手上的暗器功夫。
阮寄真心道自己虽是受伤了,但手上的功夫当是不差的。不想谢灵均弯眼一笑,说那不妨来比一场。阮寄真原本不想欺负师弟,说不比。可谢灵均说万事难定,可不要太早下结论。
正巧,云极首徒也手痒,便与师弟比试起来。
结果可出人意料,这手上的暗器功夫阮寄真竟输给了谢灵均。看到谢灵均笑着把蒙在眼睛上的布条解开,水一般的眸子映着光,恰如林中那一泊幽静的湖。阮寄真先是愣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认输。
谢灵均闻言大喜,凑到师兄面前,“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意外?”
师弟这一番笑,笑得阮寄真心尖一颤。不自觉地动了动垂在腿边手指,他语气有些不顺地说:“并没有,你于此道苦练,我输了也在情理之中。”
看师兄这般躲避闪躲的目光,谢灵均只当他输了拉不下脸面,又凑了上去,长长的羽睫眨呀眨的,“你还在伤中,我赢了也没什么意思。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比一场。”
阮寄真躲开师弟的目光,红晕悄悄爬上了耳朵,嘴里胡乱答应着。谢灵均原本还要再打趣的,忽然发现两个人靠得这般近,也是吓了一跳,忙忙躲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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