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看对方闹得实在太不像,高胜寒不由板起脸,语气也疏远冷淡了许多。“王叔就别跟朕哭穷了。朕可记得每年节礼不但不少,还比对着朕前头的亲叔叔的份例来的。”安王叔跟她老爹不但不是一个妈,还不是一个爹的,在她爷爷那一代早就隔房了,她爷爷跟前任安老王爷是亲兄弟不错,可是她爹对这一位堂兄弟的封赏算是破格了,居然给了亲王的封号不说,又准许留京建府,比她的亲叔叔她爹的亲兄弟的面子都大,而且据说还有封地,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一年的出产除了上缴两成给朝庭,剩下的都是安王府的,就不信他一家子能将那些都吃空了。就算家里小妾庶子再多,足够他吃三代的。
安王哭声一窒,抬手抹了一把脸,还是那句话:“贤侄啊!皇上啊!万岁爷!您不知道,老叔叔我是真的难啊!”
又将封地官吏如何狡诈,税收如何不易,每年出产如何头头是道地点了一遍,就差没明着喊朝廷派去的官员吞了他家的供养了。
“想你父皇、老叔叔那好兄弟还在的时候,每年下边上来的有这个数——”安王比了个手势,“可是,现在,就在前几天,留在青州的王府长史来的时候,只带来了这么些……”他又比了个手势,继续捶地痛哭!“就算世道艰难,可是今年风调雨顺水也没淹到青州去大风大雪也没吹往那边去,怎么就比往年少了两成了!老叔叔不服!定要皇上给臣做主啊!”安王一系跟先皇关系很好,当年高胜寒的祖父乾武帝上位的时候上一代老安王出了大力,拼着自己死了两个儿子也救了乾武帝一命,所以才有青州这个封地下来。到了先皇孝宗帝的时候安王是坚决站在他这边的,所以封地继续保留,亲王爵位不降级。
高胜寒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敢情是下边官吏截胡侵吞安王封地的财产了?所以这老东西变着法子的朝自己要钱补偿他那份不足?
她稍微抬了抬手。站立一旁的邓公公立即知趣地上前,一边劝说一边搀扶起安王爷,站角落当摆设的元宝立即搬来锦凳侍候王爷坐下。
“那王叔的意思……”高胜寒手指搁在紫檀木龙椅扶手上的镂空雕龙头处轻轻敲了敲,“是回封地自个打理?”
安王抽噎一声,吓得忘记抹眼泪了,抬起头瞪着眼看了皇上一眼,嘴唇嗫嗫两下,抖抖索索回答:“臣……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笑话,自个回封地打理,哪里有在京城混得逍遥快活!且不说那风情万种妖娆多姿的春江楼头牌绿腰姑娘,就是走在街上其他勋贵大臣们遇上了对自己也点头哈腰的好不恭敬,去了那青州有什么?屁大的官都没有一个,天天看那些泥腿子跟那些所谓的土豪打交道?更不用说自己回封地的话每年上缴给国库的银两就得翻倍,不再是总收的两成,而是四成!虽说也有好处,就是山高皇帝远的自己可以不再叩拜这侄子,青州地区的官员他也有一定的任免权——除了最大的那个,一州知府,这个必须是朝廷任命下来的……恩,他也可以说一不二的当土皇帝,跟他那两个窝在外边的堂兄弟一样……
安王脸色变幻不定地转了好一会脑筋,高胜寒也不催促他,自个拿起朝堂官员名录及其姻亲状况家庭情况本看了起来。
邓公公果然是个人才,不等自己吩咐,在弄完后苑男宠们的记录就自发的准备了这个,好歹让她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都有些什么样的手下。
最后,安王爷也不想要回封地了,还是直接托给朝廷打理,他每年坐收税利,只是再三强调一定要严惩那些瞒上欺下的贪官恶吏!
邓公公好声好气的将人一直送出内宫门,这才折返回来。
高胜寒正出神的盯着窗户边一株粉白色的君子兰看,脸色看不出好或是不好,就这么淡淡的,却更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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