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玮只好笑笑。自己的娘,自己怎会不清楚,她最不喜甜食了,咸的才吃。她主持中馈那些年,厨子只好挖空心思把糕点做成咸的,还得美味,可真难为他们了。
芮夫人又吃了一块藕粉桂花糖糕,十分享受地道:“这个味道才好嘛。”
乐思齐生怕她吃多了,做撒娇状把着她的手臂道:“老夫人少吃点,也留一些给我吃。”
“哈哈哈。”芮夫人爽朗大笑,道:“这孩子真对我的脾性。”
对你的脾性还要跟安华伯府家搅和在一起。苏玮腹诽。
“你要是小郡主就好了,八抬大轿抬过来,进门我便把主持中馈的权力交给你。我坐等抱曾孙。”芮夫人似真似假感叹着,问苏玮:“听说还没找到?”
“是。”苏玮也无奈。
“威武王爷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芮夫人道:“哪里用得着到处去找?滴血认亲就可以嘛。指不定就是我们家齐儿呢。”
苏玮两眼发光,看向乐思齐。乐思齐吓了一跳,连连摇手,道:“你可别跟王爷这么说,省得人家说我要蒙骗王爷,骗个小郡主当呢。”
芮夫人叹道:“这话原是没错。小郡主可是有美满夫婿,又是皇室至亲。”
美满夫婿!乐思齐的心咚的一跳,刚好苏玮也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一时痴了。
芮夫人把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丫鬟禀报:“安华伯府五小姐求见老夫人。”
程笑笑还是见天往这儿跑,只是芮夫人对她的态度渐渐冷淡下来。上门求亲的勋贵多了好几家,芮夫人有的是选择择机会。伯爵跟亲王比,级别差太多了,程笑笑本人长相虽过得去,到底不够玉圆玉润,没有吸引老人家的资本。
自从上次被调戏后,苏玮避她还来不及,哪里会与她碰面。
乐思齐只听芮夫人淡淡道:“就说她有心了。我倦了,才歇下,让她明天有闲再过来吧。”
自从那天正面交锋后,程笑笑又来枫叶院两次,两次乐思齐都不在,去景福楼了。这次芮夫人没见她,她又往枫叶院而去。
小丫头不知她在芮夫人那儿吃了闭门羹,干脆道:“小姐去翠竹居了。”
程笑笑在车里一直沉默,回到家径直去了安华伯的书房,道:“父亲不是着人把景福楼拆了吗?怎么这么多天乐氏还活得挺好?”
在她看来,乐思齐最大的依仗是景福楼。如果没有进帐,她凭什么在徐国公府生活下去?丫鬟奴仆,哪个不是势利眼,哪里不用着钱?凭徐国公府的月例吗?笑话,她一个低贱的小妾,有多少月例。再说,没有了景福楼,她怕是连小妾都当不成吧?
安华伯伏在案前写什么,见女儿气势汹汹,一脸戾气,把笔搁笔架山上,道:“又怎么啦?”
程笑笑把芮夫人不肯见她的事说了,气鼓鼓道:“都是这狐狸精怂恿的。”
“她一个没名份的女子能起什么风浪?”安华伯道:“芮氏不肯见你,自然有不肯见你的道理。你没听说,卫国公托人上门求亲了,他家的七小姐,可是京中的美人儿之一。”
程笑笑不敢置信道:“您是说……”
安华伯点了点头,道:“徐国公的婚事,已成各方角力。你不要掺和其中了。”
景福楼天天客如轮转,神仙楼却被整得门可罗雀,他要看不出内中乾坤,可白活了。这还是苏玮只是小小惩戒他一下,真要反击,怕会把他手下多少物业都查个清清楚楚,一一掀翻。 这一次,可是输到家了。
程笑笑眼中溢满了泪,跺脚道:“我不听,我不听。我就爱他一个嘛。”
安华伯叹了口气。这小妮子就是一根筋,不过远远见一面,哪里谈得上感情,怎么死心眼就是不放手呢。人家府里有美妾,你以嫡妻的名份嫁过去,能夫妻恩爱吗?
可是这话,他一个当爹的,说不出口啊。
“都怪你娘,把你娇纵坏了。”他最后只能如此说。
必须放手,要不然家业不保哇。
程笑笑哭道:“你答应我的。现在又让我放手,我怎么放得了手嘛。”没有徐国公,这日子还怎么过?人生岂不是殊无意味?
其实苏玮从没有对她假以辞色。他自小肩头的担子太重,独立性又强,能吸到他注意力的,唯有独立自强的姑娘。如果乐思齐不是孤身一人撑起景福楼,他怎会对乐思齐有敬佩之意,进而起了同病相怜之心,终至至死不渝的爱恋?
如果小郡主没有掉落山崖,而是嫁进徐国公府,两人最多相敬如宾,他会对她尽到丈夫的责任。倾心相爱,怕是很难做到。
程笑笑这样一个娇怯怯的深闺小姐,从来就不是他的最爱,哪怕长得倾城倾国。程笑却哪懂得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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