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许默大宴百官于清泉宫。
宫中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宫内外却早已部署完毕。许默命人在祭天台上表演节目,最后一个节目,是祈雨舞。
他将面具挂至头顶,露出真颜,混在其他跳舞的男女之中显得尤为突出。他容貌昳丽,动作流畅,一身纯白的衣衫在一群作巫婆打扮的舞者中尤为突出。
他难道还怕自己不够突出吗?此时此刻,谢达源竟说不出是希望四皇子胜出好,还是失败好。
暗处大批□□手早已布置完毕,禁卫军一道宫门已经被攻破,换上了四皇子的人马。四皇子这边有人催促行动,四皇子看了看祭天台,决定等最后一支舞结束之后再行动。
舞将结束,那边报告说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四皇子冲着台后打了个手势。
原来还有人布置在后台……谢达源不由为四皇子的心机叹服。
杀呀,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高台上已经可以看到无数的人群开始朝这边聚集。他们拿着武器,穿着盔甲,黑压压的一片。台上一些舞者已经吓的腿软跪倒在地。许默冷肃的哼了一声:“站起来接着跳。”那些人又跟受了控制般,颤抖着站了起来。
“擂鼓!”粗犷的鼓点声响起,通过祭天台特殊的传导结构,声音被放大了数倍,听起来震耳欲聋。台上那人仿佛看不见台下聚集的越来越多人群。继续着仪式。鼓声过后是几面大的铜镜,被放置在台上。
下面的队伍已经到了近前。开始制服这边的皇宫守卫。皇帝坐在台下,已经大惊失色,只见许默远远冲他微笑着作了一个摇头的动作。
那就一起去死吧。皇帝肥硕的身体不再颤抖了。被两位美人扶着稳稳的站住。朱桓在皇帝身边保护着,时不时的往太子身上看一眼。
那边有人笑着:“皇上年老昏庸既然无力朝政合该学先贤禅让皇位。”
皇帝站在那里,不说话,而是又望了一眼许默,仿佛只有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才有了主心骨。
台上许默舞已经跳完,站定了手执一把洁白的折扇,终于开口了:“大胆!皇位不是你想要就能要走。我赵氏坐拥大陈天下两百余年。受上天庇佑,你要这皇位,也得先问过上天同意与否。”
四皇子一直站在原地,只教那将军说下去。“蝗灾、旱灾、洪灾,这么多的灾难,都是因为你、你们作恶,上天却惩罚百姓。”
“住口。那只是你的以为,如今我正要问问这上天。我大陈是否配拥有这江山,我赵曦乾是否罪无可赦。”
他拿出一把刀将指间划破,在空中写出几个大字,倏然一挥衣袖,几个血写的大字三开,在地上形成一封诏书:吾,大陈太子赵曦乾以我命格祭奉上天,令天降甘霖。
“点火!”一声令下,有人点燃了祭台周围堆放的柴草,顿时火光漫天,烟尘蔽日。
烟雾中,许默看到一个身影从重华门一路径直奔来,最后一跃而起,踩着数人的肩膀来到了近前。
“拦下他!”四皇子突然开口了。
许默看看赵曦辰,无奈的笑笑。
谢叔沅被拌了一下,又迅速一旋身击出重重的两掌摆脱了身边的人,飞身跃上祭台。手上举着一枚信号弹。那是他在西北时从北齐人手中缴获的,据说是谢达源做出来的,配方已经失传,只剩最后一个。
“我已派人封锁了重华门。只要我一声令下,整个清泉宫都一起化为灰烬,既然你们欺人太甚,那便一起死吧!”说着就要点燃信号弹。
许默突然厉声吼道:“叔沅住手!”
“殿下!”
许默摇摇头从他手中夺了东西。这时才有人冲破封锁来到近前,上报说,有另一只军队以占满清油的柴车堵路,高举火把,随时准备烧宫。
谢叔沅等着他说理由。突然许默突然眉眼温柔的看了过来:“下去吧,我自有安排。”说着竟是一掌拍去,把谢叔沅送到了四皇子跟前。
“殿下,”谢叔沅心痛欲碎,四皇子扶了他一把,让人把他看住。
火势逐渐大了起来,祭台开始燃烧,站在最中间那个火光中白色的身影已经开始模糊起来,许默一手执五只鼓锤,继续敲鼓,鼓声震天。众人已经控制了皇帝,又想去捉许默,又畏惧他武功超凡,未敢上前,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机台上的火逐渐向他烧去。
一些保皇党的元老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外围喊杀声不断,却因谢叔沅带的人拼命死守,逃出来的只有数几。
谢达源眯眯眼就,他本以为许默有什么大的圈套在等着,临了这个自杀,他看不懂了。恍惚间,他看到许默朝他看了过来,狡黠的一笑。
突然,天色转黑,天空中乌云渐渐聚集,黑雷滚滚,天降甘霖。
雨水稀稀拉拉的落在众人脸上,方才要被烧死的焦虑瞬息不见。有人欢呼起来。
雨水落在许默的脸上,沾湿了他的发梢,他对着天空大喊:“上天,我一生为国为民,纵有做错,你若原谅我,就下得更大些。今后便护佑我大陈。”
雨越下越大,从细丝变为了瓢泼,很快将皇宫中的大火全数浇灭。看台没有遮挡,众人被淋了个透心凉,但同一时间,一股神圣的光芒从心底而生。
那个祭台上的身影如一位天神,沟通上天,为京城降下了五个月以来第一场大雨。
83书屋:(www.83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