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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祁山的那天,有妖终于有幸见到了这个宅院里剩下的几个主人。听说勾阵要去洛迦山救人,他们也不感意外,甚至毫无担忧,嬉笑着告诉他早些回来,还有人跃跃欲试的想要一起前去,似是早已见惯了这样胆大妄为的举动。
不过,最终勾阵还是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一来不想让他们给自己添乱,二来也是不愿如同亲人一般的同伴跟着自己蹚浑水。
哪怕这件事在他眼里是为了弥补遗憾而非办不可。
为了稳妥起见,在救人之前,他提出先去厌火国走一趟寻找当年一起劫狱的祸斗。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当年一事的始末,“你去了锁妖塔,自然也该知道了,当年我会答应参与这件事,都是因为那个人帮我杀死了我的仇人。”
阙族族人之间虽矛盾不断,但是多年以来却从未发生过同族相残之事,这自然不是因为族长英明有方,只是阙族族人之间无法杀死对方罢了。
当年勾阵叛离家族,一来是不愿再受束缚,二来也是族内争斗导致接替他的那位大族长对他苦苦相逼,甚至与他结下了许多非死不解的仇怨。他无法亲手报仇,甚至永远无法摆脱这个仇人。而就在局面僵持之时,是那个不知身份的雇主为他杀死了阙族的大族长,以此换他去锁妖塔劫狱。
“当年我们五人素不相识,除了阿唯之外,我对其他几人的事并不清楚。可是之前隐约也听过一些传闻,”快要到厌火国的时候,他伏在云团上挠了挠头,仔细回想半天,才想起来当年听到的那件事,“据说祸斗这些年走遍了大荒各处寻找敌手,输得很少,直到撞上了那个雇主,被对方连赢了十八次,终于臣服,答应为其效劳。”
对管唯,那个雇主是以利诱之。对勾阵,对方专挑了他的死穴助其除掉仇人。对姒骨,据说是因为私情。对祸斗,则是以自己的强大强迫对方臣服。
而这几个人若是单单选一个出来,其实远远无法达成目的。偏偏五个人的本事相辅相成,若不是有陵歆从中破坏,这个计划本该完美无缺。可见那雇主到底费了多少心思去谋划此事,从挑选帮手,再到各个击破,每一件事都不容易。
这个人对谂酒定是怀着执念的,无论是情意还是恨意,都已经入了骨。单是想一想,便叫有妖不寒而栗。
“可是我们如今仍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若说不气,又怎么会不气?时至今日,每每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勾阵仍有些不甘心。在这场交易之中,虽然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对方却始终藏于暗处,算准了他们每个人的心思,然后指使他们为其效劳。若是仅此而已也就罢了,偏偏这件事的始末都有些说不出的诡异,每当他们几人仔细琢磨当年的情形时,便常常会有自己被人戏耍一般的怪异之感。
“不仅仅是为了别人,”想到这一点,这个一直笑着的少年人也忍不住叹了声气,“我自己也很想弄清当年的真相。”
雇主的身份,他想劫谂酒出狱的目的,还有……当年管唯死在锁妖塔时,到底做了些什么,谂酒又隐瞒了什么?
或许糊涂一点让这件事就此成为往事也是好事,可是他们这几人却不一样。当年那一场失败的惊天大案留给他们的谜题太多了,若是弄不清楚,这件事便会成为心底一个心结,永远都无法解开。
而对于那个雇主,有妖的心中本有两个猜测。
一个自然是那个抚养了谂酒的摩尼幢菩萨,一个却是为谂酒取了名字的红衣姑娘。
在此之前,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在锁妖塔里的见闻如实告知勾阵。可是如今勾阵主动陪她涉险又想要查清当年真相,有些事情若是现在不说,以后再说怕是也晚了。
“杀死阙族大族长的是锁妖塔里的一个红衣姑娘,谂酒和其他人都唤她为二姐。”
这句话果然让勾阵楞在了原地,他足足用了半刻的时间去想这句话的意思,神色几变,最后摇了摇头,“雇主不会是她的。”
“为什么?”这一次轮到有妖好奇。
“因为我听说过她,下界的妖怪们都唤她为十二娘,原本在妖族也是很有声名的,可惜后来丧夫丧子便迷了心智。更重要的是,”他的神情越来越困惑,“她是姒骨的亲姐姐,那雇主却是姒骨的未婚夫君,我亲眼见过那个男人的背影,他们三人站在一处。”
可却仅仅是个背影罢了,他甚至连对方的模样都没有看清。
本就疑惑重重,如今看来,一切似乎又被罩上了一层迷雾。那个十二娘或许是那雇主的帮凶,可却绝不会是雇主本人。
这样一来,似乎就只剩下一个可以怀疑的人……</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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