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晚的一席话听在孟瀚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字字句句皆是为他人考量,却唯独不顾自己的委屈。设若吴晚真回了吴家老宅,还不知她要怎么委屈呢。孟瀚越想越是心疼,深觉吴晚忍辱负重,两相对比之下,便越发突显出吴氏的凉薄无情,而吴晚的那一份婉转情意,亦就此传达了过来。
这般想着,孟瀚不由心神激荡,昂首大声道:“母亲在上,此事原就是儿子做错了。如何能再委屈了晚妹妹?这岂非一错再错?儿子不想做那无义无情之人,还望母亲成全。”
吴晚的脸一下子红得似要滴血,娇娇柔柔地轻垂臻首,秀项弯出一个婉转的弧度。却是一语不发。
裴氏便向孟瀚扫了一眼,有些不满地道:“二郎,你如今的官职并不能纳良妾,便是我想成全也成全不了啊。”
她话音方落,吴晚那婉转垂下的秀项,蓦地便僵住了。随后她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而坐在一旁的吴氏则蓦地响亮地“嗤”了一声,眼中满是讥嘲。
吴晚刹时间如坠谷底,心中已是一片冰凉。
她竟忘了这一茬,还以为孟瀚亦如孟渊一般,讨个良妾不在话下,却未想他官职如此低微,竟连个良妾也纳不起。
想到这里她不由暗自咬了咬牙,苍白的脸上迅速浮起一层阴霾。怪不得吴氏敢这样闹,原来是算准了她进不了门,索性闹开坏了她的名声。
吴晚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一颗心便如坠进了冰桶里一般。她是断不会做贱妾的,尤其在吴氏手底下,她一个贱妾还能有什么出头之日?
孟瀚此时却又是另一番心情。
听得裴氏松了口,他竟是笑了起来,喜孜孜地道:“母亲虑得是,是儿子未说清。其实儿子今日才得了消息,不日便将调任工部员外郎,儿子本想晚上回了父亲再说的,如今却好教母亲先高兴高兴。”
裴氏一听这话先是愣住了,旋即那眼睛便亮了起来,一脸的喜笑颜开,一时间连吴氏闹出的这档子麻烦事儿也忘了。
员外郎乃是从五品,比起孟瀚之前的官职又升了半阶,裴氏如何不喜,直笑得眼角都眯了起来,道:“哎哟我的儿,这可是真的?”
孟瀚笑道:“自是真的,调令不日便至,到时候母亲且有得乐呢。”想到他这一次不仅升了官,还能抱得美人归,孟瀚真是心怀大畅,只觉得人生快意之事不过如是。
此时,吴晚与吴氏的表情又是两样。
吴晚苍白的脸上瞬间便浮起了一层红云,眸光似水、臻首微垂,如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娇艳欲滴,直看得孟瀚又是一阵荡漾。
而一旁的吴氏却是满脸呆怔、双眼发直,似是完全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裴氏这一喜实是非同小可,一迭声便地叫人进来,说要连夜开了祠堂拜祭祖宗,孟瀚好说歹说方劝住了她,又含笑道:“母亲,如今儿子已是从五品的官阶,可纳良妾一人,晚妹妹今日受了委屈,儿子不想误了她去,如今再求母亲成全,母亲可能应下了罢?”
孟瀚升官乃是裴氏最开心之事,此时见儿子软语相求,她哪有不应的,笑吟吟地道:“准了,准了。我儿自有担当,母亲本当欢喜,此事便这么定下了,回头我再与你父亲商量商量,再给吴家那里去个信儿。”
说到这里,她似是终于想起了半晌未出声的吴氏,便转向吴氏道:“二郎媳妇,如今二郎正是青云直上,说不得便能出将入相,你这个做正妻的自是跟着享不尽的福,你堂妹又是个乖顺懂事的,往后你们姐妹二人便还跟从前一样亲亲热热和和美美,岂不是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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